若当真如此,那他房俊在右屯卫的诸多改革也就算是彻底失败……
程务挺明白了房俊的意思,这是要引蛇出洞,当即颔首道:“末将晓得了,这就让人给高将军传信。”
房俊嗯了一声,又叮嘱道:“让高侃随时随地派人注视左屯卫的动静,稍有异动,即刻来报。”
柴哲威此人寡廉鲜耻、好高骛远,毫无立场可言,此前既然能够依附于李元景悍然对玄武门发动攻击,谁知这回会否被人劝谏利诱又站到晋王那一边?
临汾柴氏虽然早已与关陇门阀形同陌路,但双方依旧同出一脉、渊源甚深,况且随着柴绍死去往年的恩怨纠葛也算是彻底了解,柴哲威兄弟两个重新投入关陇门阀阵营也不会令人意外……
说到底,关陇门阀在关中的根基实在是太过深厚,即便遭受重创、实力大损,却依旧能够潜伏在暗处搅风搅雨,左右局势之走向变化,实在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而随着李大亮之子开始搅风搅雨,可见那些人已经忍不住了,山雨欲来。
程务挺重重点头:“喏!”
见到房俊再无其余吩咐,遂起身来到营房之外,叫来两个校尉,将房俊叮嘱之事一一交待清楚,命其即刻前往右屯卫营地传令,看着两个校尉的身影消失在禁苑的密林之中,这才反身回来。
“膳食已经备好,可否让厨子送过来,咱们一起吃一些?”
“不必,我在宫内已经用过膳食,你自己吃就好。”
“大帅真是简在帝心啊,当初太宗皇帝对您便是宠爱有加,如今陛下更是将您视如肱骨、倍加信赖,放眼朝堂,圣眷能够在您之上者,绝无仅有。”
程务挺又是羡慕又是钦佩,想当年太宗皇帝几乎将房俊视如己出,非但待遇超过所有驸马,就连很多皇子都远远不如,乃至于朝野上下各种羡慕嫉妒,弹劾房俊“佞臣”之事屡禁不止。
如今太宗皇帝驾崩,太子上位新皇,对待房俊之宠信较之太宗皇帝犹有过之,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据说但凡是房俊之谏言,几乎从未曾驳斥过,悉数采纳……
这可不是谄媚钻营能够达到的高度,非有惊世之才华、卓越之情商不能为之。
妥妥的一代权臣……
房俊喝着茶水,瞅了一脸羡慕的程务挺一眼,想了想,道:“非是在武德殿陪同陛下用膳,而是出宫之时被长乐公主使人唤去,在淑景殿用的晚膳。”
羡慕吧?事实会让你更羡慕。
人家长乐殿下不仅陪吃,还陪睡……
程务挺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嘴巴嗫嚅几下才回过神来,左右瞅了瞅,见并无外人,这才上身前倾靠在桌案上离得房俊进了一些,挤眉弄眼道:“这坊市之间的传闻居然都是真的?娘咧!大帅你可实在是……令人高山仰止啊!”
自家大帅与长乐公主之间的绯闻是真的也就罢了,最关键是两人居然敢在宫里独自相处、一同用膳,视宫禁国法如无物,显然连皇帝都睁一眼闭一眼的予以默许……
“淫乱宫闱”这绝对不是个好词,但凡沾上边的都没什么好下场,可说句心里话,哪一个男人不曾有过如此“崇高”的理想呢?
睡不了宫内妃嫔,在宫里睡一睡公主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房俊放下茶盏,随意摆摆手,警告道:“我与长乐殿下情投契合、两情相悦,实乃此生之知己,莫要被伱那下流龌蹉的脑子给污染了。此事你知道即可,我从不将你当外人,但任何场合都把嘴闭紧了,不许宣扬。”
程务挺算是他可以毫无保留、托妻献子那般予以信任的属下之一,将自己与长乐公主之私情透露几分,也算是自己对待程务挺的态度。
有些时候,关系的亲密便是体现在可以共享某一个天大的秘密……
程务挺自然感受得到房俊的信任,却还是忍不住啧啧嘴,满眼崇拜的看着房俊:“大帅您可实在是令末将心服口服。”
以房俊如今的权势地位,玩弄一个两个公主算什么事儿?史书之上这种事屡见不鲜,更何况大唐皇家的公主素来以“作风开朗”著称……
但若是能够让长乐公主那样秀外慧中、端庄贤淑、有口皆碑的公主芳心暗许,不顾世俗目光、家规国法亦要委身相就,那可不是单纯的利益交换能够达到的。
这是一种极高的境界。
看着程务挺殷勤的给茶盏中续水,一脸谄媚笑容迟疑着好似要开口“取经”,请教一下如何驯服一位公主的高超手段,房俊有些无语,瞪了程务挺一眼,道:“此战过后,帝国国策将会由外而内,注重内政、止息干戈,唯有两处仍会有战争发生,乃是武将立功谋身之处,一则海外,二则西域,你打算去哪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