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了一口的同时,又对薛万彻的轻视有些失落……
薛万彻哪里有心思搭理他?
安好营寨,诸事妥当之后,当夜便带着几个亲兵乘坐小舟横渡渭水,抵达南岸之后直奔玄武门而去。
没走几步,便被右屯卫斥候团团围住。
薛万彻自报家门,言及此番前来乃是寻访旧友,拜访房俊,把右屯卫斥候弄得一愣一愣……
见他随行不过人,且身无兵刃,警惕之心略减,小心翼翼将其护送至玄武门外右屯卫大营,入内通禀之后,将其放入营内。
……
大帐之内,房俊见到薛万彻进入,起身相迎,笑道:“一载不见,武安郡公别来无恙?”
薛万彻精神焕发,大步上前,哈哈大笑道:“何止无恙?这一趟东征吃得好、睡得好,仗打得也好,痛快至极!”
他率领麾下兵卒充当大军先锋,攻城拔寨势不可挡,打得爽快至极,至于最终东征大军功亏一篑,未能攻陷平穰城……这跟他有何干系?他只管自己带兵打仗,整体战局是输是赢,他懒得去管。
房俊邀请其入座,奉上香茗,又让亲兵去张罗酒宴,这才与薛万彻叙旧。
听闻薛万彻在辽东长驱直入狂飙突进,房俊赞赏有加;而听闻房俊出镇河西击溃吐谷浑数万精骑,紧接着阿拉沟设伏歼灭突厥与大食联军,继而马不停蹄转战西域,大破二十万大锐,薛万彻更是崇慕敬佩,恨不能以身代之!
这家伙平素又憨又笨,但在打仗这件事上却是天赋异禀、能力卓越,也算是奇葩……
未几,酒宴上来,两人入座,房俊亲手执壶给薛万彻斟酒,而后端起酒杯,笑道:“军中不能饮酒,此乃铁律。不过今日武安郡公违背军令前来叙旧,此番深情厚谊,吾又岂能视若无睹?来来来,今日大醉一番,稍后吾还要亲自去军法处领受军规责罚。”
薛万彻又是感动又是欣慰,只觉得一颗芳心没有错付……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畅快笑道:“房二果然是英雄豪杰,吾深感敬佩,一同饮圣,待到大醉之后,吾与汝同受军法!”
两人酒到杯干,极其畅快。
酒至酣处,不免提到李元景之近况,尽管薛万彻没心没肺,也忍不住嗟叹道:“虽然如今分道扬镳,但当初好歹亲近一场,如今他落得这般下场,吾这心中着实不好受。”
当初房俊也跟在李元景身边,相处甚好,不过那是穿越之前的事儿了,房俊没多少感同身受,随意道:“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利欲熏心、咎由自取,又怨得谁来?不过李元景自己找死也就罢了,其府上数百口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则着实有些悲惨。”
国人以血脉为重,此乃古往今来不易之传统。
只要血脉仍在,传承不绝,某种意义来说死亡也不是不可接受,可若是血嗣断绝,那是比死还要悲惨十倍百倍的事情。
薛万彻情绪有些低落,不过他再是愚蠢,也知道李元景既然走到这一步已然是必死无疑,谁也救不得他,只能唏嘘感慨一番,也就作罢。
然后薛万彻举杯,面容有些严肃:“今日前来,一则是于二郎叙旧,共谋一醉,再则亦是有事相求。”
房俊慨然道:“你我之间,不分彼此,哪里用得着一个求字?无论何事只管道来,能办的肯定得办,不能办的也得想方设法的办。”
薛万彻感动非常:“愚兄承情了!”
房俊无语,连“愚兄”都出来了,差辈了啊大哥……
薛万彻这才说道:“如今长安兵乱,不知何等模样,而吾与关陇门阀素来不对付,尤其是长孙无忌更是恨吾入骨,他不能拿吾如何,只怕会刁难家中。听闻如今和谈进展顺利,不知能否央求太子派人入城,将吾家殿下接出来,暂且安置于二郎这边?虽然天下人皆言你好妻姐,但丹阳公主乃是你的姑丈母娘,所以吾不怕!”
房俊:“……”
娘咧!
薛万彻你礼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