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汉道:“在下长孙汉。”
程务挺一愣,觉得这名字好似在哪儿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蹙眉问道:“身居何职?”
长孙汉面色一沉,道:“尚未有官职在身。”
程务挺心忖你特么无官无职,也敢这般理直气壮的说话?
回头对长孙明道:“末将身负大帅之命,有要事交待参军,还请将不相干的人等暂且退避,以免泄露军机。”
长孙汉登时面红耳赤。他虽非长孙家嫡支,但是因为自身之能力受到家族栽培,固然未曾授官,可是这交河城中谁不知他的份量?眼下被程务挺这般羞辱,自然心中大恨。
侯莫陈燧迟疑一下,看了看长孙汉脸色,对程务挺笑道:“好教程将军知晓,这位乃是长孙家的子弟……”
话说一半,已经被程务挺打断:“末将不管他是长孙家的子弟亦或是侯莫陈家的子弟,只问一句,若是泄露军机,侯莫陈将军负的起这个责任么?”
侯莫陈燧语塞。
他即便再是想要维护长孙汉,可是负责这种话如何敢说?三人正在谋划如何歼灭右屯卫、刺杀房俊,程务挺所言之军机那是一定会泄露出去的……
“你先出去。”
长孙明冲长孙汉点了点头。
长孙汉一脸怨毒的瞪了程务挺一眼,转身大步走出去。
程务挺这才从怀中将房俊的令符掏出,沉声道:“越国公有令,自此刻起,由右屯卫之兵卒把守交河城四门,严禁任何人出入!”
长孙明与侯莫陈燧登时面色大变。
自己的谋划果真被房俊知道了?这难道是想要将自己等人一网打尽?
侯莫陈燧断然道:“绝无可能!越国公功勋赫赫,可也只是右屯卫大将军,如何管得了这安西都护府之属地?”
程务挺将手中令符放在桌上,用手指了指,道:“此乃太子令符,赐予吾家大帅,西域军马、文官武将尽皆受其节制。如今太子殿下监国,太子之令如陛下亲临,安西都护府难道想要抗旨不成?”
长孙明与侯莫陈燧沉默不语,心中惊疑不定。
房俊这一手实在是大大出乎他们之预料,到底是房俊只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妥,故而封锁交河城使得右屯卫之行踪不能外漏,亦或是已经洞悉他们的谋划,干脆将他们瓮中捉鳖?
两人面色变幻,好半晌,方才齐齐起身,躬身道:“吾等接令!”
无论如何,这道令符是必须接下来的,太子令符等同圣旨,若是他们敢抗令不遵,说不得下一刻右屯卫大军就能够杀入交河城,将他们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押解长安。
况且他们经营交河城多年,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当真想要将右屯卫之行踪传出去,单只是封锁四门也根本挡不住……
程务挺这才起身,抱拳道:“末将军伍在身,不便久坐,便先行告辞,该日闲暇,定当备下酒宴,负荆请罪。”
长孙明忙道:“如何敢当?大家皆为袍泽,都是为陛下、为殿下效忠,万万不敢当‘请罪’一词。不过身在西域,往昔好友甚少得见,寻常时候坐一坐喝几杯,倒是理所应当。”
程务挺哈哈一笑:“如此,末将先行告辞,二位留步。”
“请!”
“请!”
程务挺走出门口,见到长孙汉正负手站在廊前,两人目光交汇,程务挺清晰见到对方眼中的忿恨,他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大步离去,率领麾下兵卒接管四门。
方才他一时未想起长孙汉何许人也,只是未曾想到此人非但未死,反而这般堂而皇之的高居交河城衙署之内,这些人当真以为薛仁贵屡战屡败、步步后退,便是被阿拉伯人打得还无还手之力,连几个俘虏都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