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剖白心迹,自然越发和谐,言谈也略有放开,对朝中局势相互表达了看法,也商讨着对于种种情形应当如何应对,甚至一旦朝中有人觊觎水师之实力、地位,意欲安插人手,应当怎样防范。
酒没喝多少,话却说了不少,直至将近三更,方才撤去酒席。
房俊欲留苏定方在府上暂住,苏定方却坚持告辞,因为先前已经去了李靖府上,李靖早叮嘱他要去卫国公府住下,不敢失约。
房俊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正因为苏定方能够在李靖落寞之时依旧不离不弃,宁愿仕途断绝也绝不改换门庭卖主求荣,所以他才如此欣赏苏定方,否则单单依靠军事才能,如何能够让房俊彻底信任?
将苏定方送到大门口,看着他在亲兵护卫之下策骑离去,房俊才与房遗则返回院中。
房遗则喝了酒,有些兴奋,手舞足蹈的说道:“二兄,今日苏大哥前来府上带了年礼,您是没见到啊,足足十几车的年礼,珊瑚玛瑙翡翠黄金不可计数,堆在库房里,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房俊不仅有些好笑。
这孩子此前一直顽劣不堪,到处惹是生非,教子极严的母亲卢氏对其管教素来严厉,非但平素规定了何等场合不准去,不准与哪些人凑在一处玩耍,甚至连银钱业管得极严,虽然身为堂堂梁国公府的嫡子,花销却连别人家同龄人的一半都没有。
房家库房里金山银山,这厮也只能看着流口水,却不敢伸手……
眼下既然已经成家立室,自然不能再如以往那般管着。
边走边说道:“明日为兄禀明母亲,给你求一求情,往后这花销也往上提一提,总不能出去吃顿饭也要等着别人会账吧?咱们房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房遗则先是大喜,旋即又苦笑道:“二兄又不是不知母亲,纵然放开了口子,可还是得时时盯着,稍有逾距,少不得一顿教训。”
他知道二兄如今是想要扶持他,往后免不得要与一些上了台面的大人物打交道,再不似以往那般纨绔胡闹,这银钱的花销自然高了不止一筹。依着母亲的严厉性子,哪里会任由他花销胡来?
自己房里倒也不是没钱,只不过那都是自己妻子卢氏的嫁妆,身为范阳卢氏的嫡女,又是嫁到房家这样的人家,陪嫁的嫁妆自然丰厚无比,可房遗则再是厚脸皮,又岂能舍得下面皮去花销老婆的嫁妆?
传扬出去,他房三郎怕是就得沦为整个长安世家子弟当中的笑柄……
两人走到后院门口的月亮门前,房俊站住脚步,想了想说道:“那为兄也不去跟母亲多了,多此一举,还惹得她老人家不高兴。左右你在京中也没几天,明日去你嫂子那里支取一些银钱,用来在京中这年前年后的交际应酬,回头为兄自会嘱咐你嫂子一声。待到去了江南,华亭镇账面上的钱帛随你取用便是,只要别胡来,随便你花销。”
老三也成家了,人际交往自然不能再如以往那般随意,该花钱的时候就绝对不能省着。
只要别胡来,染上那些个坏毛病,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一个人若是连花钱都不会,又能有甚的出息?
再者说了,房家的钱根本就花不完……
房遗则差点欢喜得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