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乡长,我不是说这个,”邱海平说,“你也知道,我呢,家里没什么后台,能做到这个位置上,也实属侥幸。有人说我的这个位置,虽然官不大,却是全乡油水最多的一个位置,但我干了几年,那是一分钱都没往自己兜里捞。一回到家,老婆就埋怨我,说我当个破官,守着个死工资,把家里过得紧紧巴巴。再看看人家,负责的部门还不如我们民政办,家里日子却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我呢,一点儿都不羡慕,日子过的穷点儿,但心里踏实。其实,按照我的资历,早就有机会提拔副科了,但我不会拍马屁,不会送礼,结果,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八年。这一次,还是我老婆从她娘家借来两万块钱,硬逼着我来你这里走动走动……”
梁栋拍了拍邱海平的肩膀,没有说话,另一只手朝外摆了摆。
把邱海平送出门后,梁栋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听我的,回家去安心等着,别再四处奔走了。”
梁栋关上门,坐到客厅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烟,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猛吸两口,盯着电视墙,陷入了沉思。
就连邱海平这样的‘老实人’都知道送礼了,可见何冲的政治生态烂成了啥样。
他还只是个主持工作的副乡长,全乡几乎所有有想法的干部都到他家里露了个脸,送钱的手段五花八门,送的数目也好像明码标价似的,副科两万,站、办、所正职一万,副职五千……
何义盛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比他这边绝对只多不少。
还有县里的领导呢……
“怎么还不睡?”
何叶挺着个肚子从卧室走出来,闻到烟味,忍不住用手在脸前扇了几下。
梁栋连忙熄灭手里的香烟,站起来,走过去扶住何叶:“这么晚了,你起来干啥。”
“我上完厕所,见你没睡,就出来看看。”
“赶紧睡吧,我这就去洗漱。”
梁栋说完扶着何叶进了卧室。
经过一周的角逐,一个正科、三个副科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