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芙朵的神经刀，一刀剁了霍利尔，周兴云绞尽脑汁，勉强想到个馊主意，能稳住当前的局势。

首先，她将霍利尔的死讯，一五一十的告诉小小塞……

周兴云要隐瞒真相，必须请小小塞配合，所以即便他提心吊胆，也不得不告诉小小塞真相，你家导师被我家的美女弟子宰了。

不幸中的万幸，小小塞得知霍利尔死在华芙朵的剑下，情绪还算稳定，只是一言不发的坐了半个小时。

讲真的，在这半个小时里，周兴云当真如坐针毡，简直不要太折磨人！

因为周兴云不知道小小塞与霍利尔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他非常非常害怕，小小塞会因此讨厌自己。

在这半个小时里，周兴云的心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要多难熬有多难熬。

不是难受，是难熬，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遭到怎样的对待，所以在这半个小时里，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半个小时，对他来说，就像是半个世纪！

周兴云险些就忍不住恳求小小塞，我的公主殿下，要杀要剐你说句话呀，别一声不吭的，你这态度会把我吓出心脏病来的！你骂我两句，甚至动手打我，都比你一言不发来得痛快！

有一说一，小小塞并非存心折腾周兴云，她足足沉默了三十多分钟，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到底是怎样。

霍利尔确实是她的导师，平日对她不算坏，但……也算不上好。两人相处了挺久，可关系却不冷不热，仅限于师生关系，一种看似亲密，却又冷淡的关系。

好比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之后，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在乎曾经的班主任一样。

小小塞对霍利尔的感觉，大致就像曾经的班主任，说熟悉不熟悉，说不熟悉却又认识。

毕竟，霍利尔培育小小塞时别有用心，又或说霍利尔在教育小小塞时，只把她当做侍奉帝王，为帝国献身的工具，没有投入一丝情感，冷漠得就像养畜场的饲养员。

如果细细品味，大家会发现乐园其实和养畜场没两样，区别在于养畜场养的是家畜，乐园养的是人，专门献给帝王的女人。

一个天天杀猪宰牛的饲养员，会在养殖的过程中，对饲养的家畜投入情感吗？显然不会。

家畜只不过是供养人们生存的食物，它们的地位连宠物都不如。

你对宠物有感情可以理解，然而……小小塞他们在乐园的导师心中，怕是连宠物都不如，她们就是帝国圈养的家畜。

乐园的导师们，心底非常清楚，乐园的小女生们，不过是供养帝国贵族玩乐的日用品，她们早晚会沦为帝国贵族阶层蹂躏的玩物。

到时候，乐园的导师们要去同情她们吗？

所以打从一开始，乐园的导师们，就不会对乐园的小女生投入‘爱’与‘关怀’，乐园的导师一直将乐园生活的小女生，视作贵族们圈养的家畜。

即便乐园的导师们，每天都会教育她们，可内心却不会对她们投入一丝情感。如果有，那这位导师就会被驱逐出乐园，就像当年教小小塞说中原话的导师一样。

正因如此，霍利尔得知大帝国有难，打算舍弃乐园的小女生时，乐园的导师们才会无动于衷，不管她们的死活，任由周兴云去操练小女生。反正不是自家的孩子，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如此一对比，就会发现水仙阁的邵长老，真把维夙遥当亲女儿一样看待，会为她发愁，会为她烦恼，甚至会为她找周兴云算账。

或许霍利尔一众乐园的导师，在教育小小塞等人时，都没有投入情感，所以彼此间的关系看似熟悉，却又非常陌生。

小小塞一时半会，没法整理心头的情绪，她和现在的周兴云一样，对于霍利尔突然死去，感到十分迷茫与不知所措。

伤心吗？嗯，小小塞确实感到难过。但是，又不适合特别的难过。

华芙朵杀了霍利尔，小小塞感到难过，却没有感到愤怒。

而且，她难过的原因，不是因为亲人逝世，所以感到十分悲痛。

她是出于对霍利尔的同情，觉得霍利尔很可怜，才感到难过。类似的感觉，数日前也曾有过，那便是得知迈巴堡领主夫妇死讯的时候……

就这样，小小塞在周兴云卧房，愣愣的坐了半个小时，然后才迷茫的问了一句，现在的我该怎么办？

当周兴云听见小小塞说出这句话，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小小塞问他该怎么办，间接地反映出，她没有为霍利尔报仇的心思。

想想也是，霍利尔都把小小塞卖了，让她今晚来侍奉他睡觉，小小塞大概也很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