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宾看着两女,浅笑说道:“学伤寒,倒也不必全部精通,哪怕是翻一翻原文,一样能看病的。”
“这里面的大部分书籍,我小时候都是看过的,但最近在图书馆又重新刷了一遍,提纲挈领,又与日本的古方派做对照,才渐渐明晰其中的渊源。”
“世人口中的《伤寒论》,可能只是单纯以为是千年之前张仲景的作品。
但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伤寒,其实是发展了千年的成果,
所以无论那种说法,都可以姑且搁置争议,然后于临床实践中慢慢验证。”
沈梦得心下了然,然后问道:“那陆九芝呢?”
“陆九芝虽然近承王朴庄,其实是源自于尤在泾。尤氏《伤寒论贯珠集》,说少厥二经,实有温清二法,九芝乃本此推六经。
病之中于太阳者,为伤寒,治用辛温;入于阳明为温热,治用辛亮,太阳症之失于温散,内传而成温热者治同。
仲景书中,本以麻桂治风寒,葛根芩连治温热。
至疫则有热有寒,各当随证施治,又不当与温热混”
沈梦得越听越耳熟,这不是她面试的时候说的嘛,此时李介宾竟然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李介宾说着说着,突然问道:“伤寒二字,义有广狭,其与温热、瘟疫之辨,实则九芝之后才分辨的清楚你家里有没有一本《伤寒论阳明病释》?”
沈梦得惊诧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李介宾反而比沈梦得更惊讶:“你家的那本,是原本吗?”
“那倒不是,就是一本手抄本。”
李介宾突然不说话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两女也不说话,而是心里慢慢消化刚刚李介宾说的那些东西。
“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李介宾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异样,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泛起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让人感到有些诧异。
沈梦得心想:喂,既然说是不情之请,那就干脆别开口得了啊!
然而,李介宾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满,继续说道:“你家里那本……有没有影印本呢?可否借我一观?”
沈梦得听闻此言,开始仔细地上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生来——只见李介宾外表看上去衣冠楚楚、文质彬彬。
沈梦得心中暗自嘀咕道:也许他真的对那本书有着浓厚的兴趣,或者其中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居然感觉有点小生气是怎么回事儿。
岂有此理!我还没一本书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