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刘武:看,那就是曹孟德!
江东,建业水寨。
此刻天已经黑了,但大江之上却是火把密布,几乎映亮了江东黑沉沉的江面。
“杀!”
“升帆!升帆!”
“接舷!快接过去!”
浩浩大江之上,喊杀声在黑夜中回荡,无数大小舟船往来纵横,演练战阵,任凭江波汹涌,船上士卒却如履平地,他们是江东水师。
即便是占据天下八州,雄霸北方的曹孟德,在江东水师面前也只能弃八十万大军仓皇北蹿!
大江之上,江东水师才是真正的霸主!
岸边水寨高处,周瑜举火望着江面上的江东水师不由松了口气:“如今大江两岸形势不明,只要江东有这支水师在,这江东六郡便有自保的底气。”
自赤壁之战后,本来这大江两岸的形势已经逐渐明朗起来,可自从江北西陵被夺之后,形势就又发生了变化。
如今眼看着江北再次掀起战火,孙刘两家,竟是隐隐有再次被拉入和曹操对抗的势头,即便是他周公瑾,心中也生出了几丝不安。
眼下周瑜能做的,也只有日夜训练水师,让江东在即将可能出现的大变中,多几分拒敌的底气。
“大都督多虑了。”一旁的太史慈有些不以为然:“曹操要打西陵,我江东只隔岸观火即可,即便这火烧过来,也无非是再打一次赤壁之战。”
太史慈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周瑜紧蹙的眉头却不曾散开……再打一次赤壁之战?可这次江东还能继续赢下去吗?
“报!”
忽然,一名兵士匆忙跑了过来:“启禀大都督,吴侯已至水寨!”
吴侯来了?
周瑜一惊,连忙领着太史慈下了高处,匆匆往水寨中军赶去。
大帐内灯火通明,孙权正在看大江两岸的地图。
“拜见吴侯!”周瑜和太史慈向孙权行礼。
“不必多礼。”孙权缓缓转身,他没有废话:“探子来报,曹操南征大军已离了襄阳,距西陵已越来越近,曹阿瞒又要杀回江北了。”
曹阿瞒又要杀回江北了!
周瑜和太史慈俱是心头一震,这曹贼好快的手脚。
两人都有些恍惚,赤壁之战曹操损失惨重,本以为至少数年之内曹操都不会对大江两岸用兵,可这才过多久,曹操大军主力居然这么快就杀过来了。
“公瑾,你如何看?”孙权的目光落在了周瑜的身上。
周瑜缓缓走到那副大江两岸图前,他的思绪飞快转动:“曹贼大军南下,劳师远征,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那小小的西陵而来,其意更在江东。”
“如今曹操强而西陵弱,这一战只怕西陵败多胜利少……”
孙权静静地听着,公瑾说的这两点自己又岂能不清楚?
赤壁一战,曹操八十万大军被江东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让曹军的势力在荆襄一蹶不振,对荆州的掌控名存实亡,曹操恨不得把江东食肉寝皮,以报大仇。
如今曹操大兵征讨西陵,只要西陵城重新为他所控,曹操必然要趁势顺流而下,直扑江东,这一点不仅孙权看出来了,江东许多文武也都清楚。
“但正如先前鲁子敬所言,这也未尝不是江东的机会!”周瑜话锋一转。
孙权眼神闪动,向前一步:“依公瑾之意……”
周瑜:“西陵守将本就骁勇无比,颇知军事,前者他便以少胜多,大败曹仁三万大军,更是阵前生擒曹仁,此时士气军心正盛。”
“据探子不久前所报,曹仁全军覆没后,江陵空虚为刘备趁机所占,曹贼大怒,手上的八万主力大军,又分出五万直取江陵,也就是说……”
“曹操此番征西陵的兵力只有三万而已!”
“而且,再加上我们前后支援西陵的一万山越……这一战双方胜负的变数颇大。”
周瑜望着地图上的【西陵】二字,目光灼灼:“此战,若曹操胜,东吴便可挥大军过江,痛打落水狗,而后再继续行鲁子敬之策,与西陵交好。”
孙权眉头紧皱,痛打曹操这只落水狗固然痛快,可曹操今日去,异日必然再来,只是把他驱赶了事,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周瑜的声音还在继续:“若曹操胜……”
说到这里,周瑜的声音停了下来,看向了孙权。
孙权一怔,他的目光再次望向地图上的【西陵】。
他思绪翻滚不休……
西陵,
西陵!
霎时间,孙权眼中光彩大盛!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握着腰间长剑的手不住的颤抖,他隐隐看见了一条让江东社稷稳固,乃至让江东顺利北上的大策。
“来人!”
孙权竭力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速将程普黄盖等十二将召回!!”
……
江北,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整整一夜!这小子还真没出来。”
“这曹贼大军将至,他也没想着出城布置拒敌事务?”
“这蹲人也是个力气活……嘶!我这老腰!”
“唉,这一夜白忙活了。”
西陵城外,十二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趴在一处土丘之后,赫然是江东十二将。
昨日他们要见西陵守将,却被对方提出了一个他们不可能答应的要求,无奈之下十二将只能准备回返东吴。
可想着如今和这位故人不过一城之隔,却始终不得与对方相见,诸位江东老将越想越是不甘心,最后想出了个馊主意,守在城外蹲守这位故人。
此时天气正寒,十二为老将在城外蹲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寒风,奈何终究不曾见对方出城。
程普无奈的躺倒在土丘上:“这一夜冷风吹得我浑身骨头痛,可惜连那小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骨头疼?”旁边的韩当幸灾乐祸:“怕是当年在神亭岭上,被那小子的大戟拍出来的暗伤吧?”
程普冷笑:“莫要拿我说嘴,我记得当时你被那小子九次砸落下马,又九次上马复战,比我狼狈更甚。”
韩当大怒:“休要污我,我韩义公岂能那般无用?被那小子九次砸落马的分明是周公瑾!”
两人争论间,将其他诸将也吸引了过来:
“不错!我周泰为义公作证,当时被九次砸落马的确实是周公瑾,我后来问他,他还死活不承认,公瑾什么都好,就是太文弱,也太爱面子。”
“那一战,我黄公覆也没躲过去,被那小子使戟生生刺了六记,血流如注,好在都不是要害。”
“公覆倒是有运道,比我还少刺了一记。”
“某记得诸位兄弟之中,似是只有周泰遭那小子的毒手少一些,只是断了区区一根肋骨而已。”
“狗屁!那是人家压根没想下重手,要不然别说断肋骨,脖子都得断!”
土丘之后,江东十二将纷纷比着在神亭岭一战中留下的伤口,那一战人人挂彩,个个受伤,却没有一人丧命。
但参与那一战的所有将领都清楚,无人丧命并非是他们武艺高强,而是那骁勇小将戟下留情,不愿坏了众人性命而已。
神亭岭之战,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但又输的自惭形秽,他们号称江东十二将竟连联手敌不过一个少年。
这一战让他们刻骨铭心,这些年对神亭岭之战他们一直念念不忘,他们想见那位昔日的骁勇小将倒也不是为了复仇,更多是为了解去当年的心结。
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