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些冲向大石人“石破天”的狂乱信徒,和全身散发着臭味的银甲神兵/苍白之子,已然深陷在大石人周围,不断翻卷的大片松软土石中;又徒然挣扎着,大呼小叫着一点点的沉没下去。
他们就像是陷入泥淖/陷井的野兽一般,越挣扎就陷入越深。唯有那些保持了相当神志和灵巧,懂得趋利避害的金甲神卫;才踩踏着这些同类的身体,闪过了来自多臂石人的轰击,一跃攀上其身体。
然后,像是攀附上巨物的虫豸一般,用各种武器奋力凿击着大石人,看似薄弱的腋下、颈部和头颅等处缝隙;不断的溅落下一阵阵石粉和碎屑来。然后就见绿光一闪,被破坏的位置就聚合、恢复。
顺带将一部分金甲神卫的手臂,连同武器一起黏附、嵌入石体中;又被躲闪不急的多条巨臂,像是拍打蚊蝇一般,狠狠拍扁在身上,炸溅成一团血污。但剩下的几名金甲神卫,却已爬上它的面部。
对着尤自闪着反光的眼部、耳道,喷吐着白烟的鼻孔,狠狠的扎入进去;下一刻,突然闪现的晶莹流光掠过,让这些金甲神卫的动作骤然定住;又在全身上下凭空冒出一抹抹血线,当场碎裂开来。
然而,随着这些支离破碎的尸块,随着挥洒的血水如雾一般,掉落在地上的同时;却依旧保持了相当的活性。甚至在一条条汇聚起来的血水牵引下,重新翻滚聚合在了一起,呈现出自行拼接之势。
但下一刻,沉重的巨大石脚,一把将其踏入了土石中;变成了数尺深的一个夯实大坑,又被大石人一把掏挖出来;就像挫丸子一般,将许多尤自蠕动的肢体和躯干,连同土石用力的揉捏成一大团。
随着从这枚大土球中,挤海绵一般喷涌而出的大蓬污血,像是飞瀑一般的飘散开来;那些金甲神卫外露的残余肢体、躯干,也随之彻底失去了活性;又像是被挤干的菜梗一般,迅速枯萎脆裂成渣。
于是,当安西都护府录事参军,吐火罗查访使的杨守权,带着一队人马紧赶慢赶的抵达拨换城外;却只能见到遍地遗弃的甲械旗帜间,被收集起来的成堆尸体,还有大片束手解甲跪坐在地的俘虏。
更有人成群结队的围绕着城门附近,一座石头小丘顶礼膜拜不已。然而,当杨守权仔细看过去,却发现这赫然是一具,安静蹲做在地的巨大石人。只是它像是陷入沉眠,任由任何跪拜也无动于衷。
唯有那环绕在巨大石人周围,随着沉闷如隐隐滚雷的呼声;时不时轻轻颤动的地面,还证明着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活物。然而还未等杨守权多想什么,一名全身披挂的重铠骑兵,就突然现身当前。
并且在周围一片骇然、惊惧,乃至敬畏至极的眼神中,沉默挥举起长槊;示意调查团一行跟上自己。紧随着这名上宪身边,神出鬼没的重装甲骑;杨守权很快见到,被外来巨力轰击、撕碎的城门。
以及在内瓮城处,大片崩塌的一角。显然在之前,有人进入拨换城的过程中,并不算愉快与和谐;甚至因此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然后,又被某种强大至极的暴力,给镇压了一切反抗和异动的苗头。
因此,在翁城被外力打破,崩塌出一个缺口的残垣下;赫然还有好些没有清理出来的,尸体、旗帜和甲杖的痕迹。而据守在砖石城墙、门楼上的各色蕃兵,见到这一幕时,都会露出不忍直视表情。
而在穿过城门,进入拨换城的外郭时;杨守权又见到了更多,令人触目惊心的痕迹;虽然,疑似短暂的冲突,并没有堆街市造成怎样的破坏。但散步地上的人形坑坑洼洼,还有横死在高处的尸体。
还有迸溅在街道墙面、檐下和门廊间,来不及处理掉的大蓬血迹。似乎都在验证和诉说着,这并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结果。而马不停蹄的甲骑引领着他们,穿过一处处街区城坊中开辟的笔直通道。
最终抵达了,位于城郭西北角的都督府衙前。作为大唐设立在岭西之地的七个都督府之一,扼控五方天竺北方门户的大月氏都督府;名义上的现任都督/叶护李璞真,此时尚远在长安享受荣华富贵。
因此,实际上代为行驶都督府职责,并管理大唐在吐火罗故地,诸多城邑、堡寨、烽台据点的驻兵和团练;其实是被称为“三上座”的都督府长史、别驾、司马,分别治理官民、转输财赋和提兵。
因此,在这远离中土万里的外域之地,依靠这三上座/三驾马车的合力共治,也维系了大唐在葱岭以西的权威与影响;同时,也确保了上百年来,延伸到域外的宗藩体系/朝贡网络,始终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