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初入房家,但是对房家的了解却不少,自然知道这位有着前梁皇族血脉的萧氏嫡女,以这等显赫之身份嫁给别人做妾,说起来实际上是一件非常凄惨的事情,可是看看她如今腆着肚子却一脸恬静安详的笑容,便知道房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上头有父母在堂,更有两位兄长,自己那位郎君就算性子跳脱一些,相比也不敢入寻常世家纨绔那般疯得太过分……
……
后堂,两兄弟坐在一起饮茶闲聊。
“成亲之后有何打算?是想要在家中待几年,多读读书,还是干脆出仕为官?”
房俊呷了口茶水,随口问道。
房遗则想了想,道:“出仕为官就算了吧,怎么也得再过几年。至于读书……说实话,二兄,我倒是更想要做一些杂事,一则能够锻炼自己,再则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
说到底,还没玩够呢……
房俊颔首,表示了解,一个十五六的孩子便结婚成家,说不得一两年之后就抱了儿子,稚嫩的心理很难顺利的接受这种人生当中最重大的角色转化,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
“可惜啊,眼下局势危急、波诡云翳,稍有不慎就有倾覆之祸,所以你想要自由自在的玩几年,怕是有所不能。咱们房家虽然锦绣昌盛,但实则人丁有些单薄,大兄的性情你也了解,是当不得大事的,所以为兄只能希望你能够尽快成长起来,帮衬为兄一把。”
房遗则一惊,连忙坐直身子,问道:“局势已经崩坏至此?”
对于朝中局势以及自家的地位,他也算是有所了解,虽然未能深入刨析明白更深层次的动向,却也不似房遗直那般不闻不问毫不上心。
此刻听到自己素来最为钦佩的二兄说得这般郑重,难免心中一紧。
房俊放下茶杯,吁出一口气,摇头道:“倒也不至于,不过正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早作布置、预留退路,方才能够万无一失。这天底下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到时候事起仓促发生巨变,那等后果却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房遗则正色道:“需要小弟如何去做?兄长但说无妨,再苦再难,绝无退缩。”
“好!”
房俊赞许的伸出手拍拍房遗则的肩膀:“不愧是我房家之男儿,有胆色,有担当,玩耍的时候固然可以花样百出恣无忌惮,可需要挺直肩膀承担重任的时候,也要拿得起拎得住!”
房遗则笑道:“兄长说笑了,小弟其实并非那么有出息,只是明白兄长的爱护,纵然有那等赴汤蹈火之事,也断然不舍得让小弟去干便是。”
侧过身,执壶给茶杯当中斟了半杯茶水。
房俊失笑:“你小子鬼头鬼脑的!”
不过旋即便敛去笑容,缓缓说道:“明年开春,你便南下,常驻华亭镇。那里是为兄的封地,上下皆是心腹,你过去之后要担起重任尽心打理。‘东大唐商号’的总部就在华亭镇,若是有内事不决,可去询问王玄策,外事遇难,则请教苏定方,这二人皆是为兄之心腹,可托生死。稳住华亭镇的同时,还要通过水师,与张家、萧家一同经略倭国的一处港口,而那里,便是为兄为吾房家找好的最后之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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