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之下那可怕的浓烟灰黑中泛黄,一看便知那是草垛房顶燃烧后特有的烟尘——本地村庄的房顶都是使用多年的草垛铺设。
雷格拉夫咬紧牙关,他估计已经是昨日成功出逃的守军蓄意而为。
他身边的老兵随口说道:「大王,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呢?」
「对呀。」又一兄弟恶狠狠的说:「他们在战场上打不赢我们,就使用卑鄙手段拿本地农民撒气,这是懦夫行为。我们现在追过去,说不能还能追上。」
「那就去瞧瞧吧。」雷格拉夫示意大家闭嘴,接着命令所有睡醒的人,暂停今日一切工作,立刻去事发地点一探究竟。
他迅速骑上马,与同样骑马而来的布鲁诺碰头,双双带着上百名战士从城市的北门出发,再转向城市的东北方向。
虽说在城内看到这边浓烟滚滚,真的设身处地来调查,以老兵们的战场经验,他们并不觉得遭遇袭击的现场算是「惨剧」。
被杀的村民不到二十人,对比尸横遍野的战场算不得什么。
但一些受伤的村民在一边无助地坐在,有朋友尽量为之做些帮助。
很多村民因为恐惧藏了起来,现在终于有一些民众,跟随着教士们的脚步返回村庄。一些拎着木桶的人前往最近的曼恩河主河道取水,尽量浇灭越来越严重的大火,可惜村民的房屋连城行,近日以来本地区一直没有降雨降雪,密集房屋配上较为
干燥的天气,大火蔓延至快令人绝望,所有浇水举措就越是杯水车薪。
只要看看再度赶来士兵的装束,村民就能意识到谁是袭击者,谁是新贵。
昨日,满是血污的布袍已经洗干净,今早虽然还有些潮湿,现在士兵置身于火场外围,烈火烘烤下他们的黄纹布袍迅速干燥,很多战士的额头也因为炽热而渗出汗水。
冬季烤火总体是让人愉悦的,奈何这大火若是不做任何的处置,一旦蔓延了,说不定安茹城都要陷身火海……
(安茹城内的圣马丁教堂就毁于火灾,之后重建。)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火灾了,它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也许大家现在就可以逃亡,那么,自己会落得懦夫的骂名,之后的安茹也将还做一片黑黢黢的废墟,再想重建它又不知要耗费多少财力。
再说自己
要在安茹拉出一直军队用于春耕后的远征,不止是征兵,还要适时的从当地获得一些给养。某种意义上,之前的驻军搜刮民脂民膏,将物资堆砌在城里,那些家伙弄得民众怨声载道,但粮食是真的聚集在一处。雷格拉夫可以合理扣住这些粮食以充军粮,想必村民也不敢要求新贵归还他们失去的粮食。
昨夜,雷格拉夫就高高兴兴的接收了城内粮仓,连带着马厩里的马匹和驴子一并笑纳,它们的出现大大加强了联军的后勤能力,陪同在雷格拉夫身边的战士们全都乐了。
快乐之余,雷格拉夫也计划分出一部分粮食用于赈济,饥民得了活命的口粮以及春耕的种粮,民众不至于饿死却也完全没有余财。如此贫穷之人就剩下一条命了,再组织一批较为强壮的编入民兵,扩军行动这不就成功了。
但是现在,置身火场边缘的大家根本笑不出来了。
看到戴着主教高帽的修道院长亲自赶来,大量无助的民众纷纷匍匐在他的身边,就仿佛教士们可以用神迹灭掉大火。
「天主啊!请拯救我们吧!」院长雷克蒙德能做的「神迹」不过是高举双手向着天空祈祷,显然大天使没有做出回应,面对烈火他无能为力。
只有蠢材面对大火才会无动于衷。
雷格拉夫浑身被烤得炙热,他的战士们站在这里,所有人没有对烈焰的恐惧,他们都确定了火灾的始作俑者,估计到此事就是逃亡溃兵的恶意行为。
大火已经给予安茹经济损失,这笔账算在谁的头上?自然是图尔伯爵的头上。
此刻,贝孔等安茹骑士们,他们站在这里其实带着一些愧疚。
贝孔代表大家走进雷格拉夫:「大人,我们已经获悉了情况。昨日没有杀尽那些溃兵,真是我的责任。」
「你不必说了。是敌人的责任。」雷格拉夫直面烈火举手示意,「事情已经发生,很多事已经无法挽回。现在要做的是让这一切结束。」
「灭火?如何灭火?」
「我已经想到了一些办法
。」
雷格拉夫绝非发呆流汗,他的眼神注意火场四周快速确定了一个方案。便举了个形象的例子告知贝孔:「如果有士兵被箭矢击中胳膊,伤口已经溃烂生蛆,为了活下去,我们就需要给这个士兵截肢。」
「您打算……」贝孔已经悟出一二。
「现在你带着人立刻组织骑兵,带上找到的绳索。我们必须拉倒一些民居制造隔火带。损失一些房屋,才能拯救整个安茹。」
贝孔深深点头:「我明白了。」
安茹城附近的村庄都在伯爵直辖地内,雷格拉夫对这里居民有着直接税收权。若非伯爵本人授意,贝孔可不敢破坏当地的一草一木。
得令后的他们迅速骑马归来,继而按照雷格拉夫的紧急规划,绳索捆住一些木梁木柱,战马与人员合力将房屋拉倒。
更多的战士奉命开始行动,继而是教士们得到新晋伯爵的要求,组织起当地居民参与行动。
虽然举措是为了避免全城火灾,真的要让平民甘心扒掉自己的陋室还需要最直接的经济刺激,雷格拉夫做出许诺:参与行动的人将立刻得到粮食报酬,失去房子的人可以住在内城。
沉甸甸的粮食比一万句好话都好使,一听新贵有灭火奇招,再一听听从新贵命令有粮食分,数以千计的村民就冲过来了!这些人无出其右的得了马肉的好处,他们都是男性也只能是男性,吃了马肉后体能恢复了很多。
麦西
亚王旗立于火场边缘,金发的诺曼士兵已经赤膊上阵了。他们合力举着木头冲到火场,喊着诺斯语的号子将正在燃烧的房屋推到。
带着马
匹的人不断将边缘未燃烧的木屋推到,罢了还尽量将坍塌的木头和草垛拉得远远的。
本是金色毛绒线的胸毛全都贴在身上,诺曼人本该极为白皙的皮肤,也被炙烤得发红。老埃里克和兄弟们已经冲上去了,他们才不是为了这群无聊村民而战,而是非常朴素的为自己的财富而战。
虽然与烈火作战的军队并没有极高的道德觉悟,变相的他们的一切举动可观上保护了数以万计村民。
新贵确实和之前的那些军队不同,民众心里有一杆秤,于是他们自发得奔向曼恩河,或是小桶或是大木桶,乃至是让驴子吃草料的木槽都搬出来,凡是能装水的容器都上阵了。
数以千计的军民上下其手,待到中午,火势虽然依旧惊人却被牢牢控制在一个有限范围内。
制造隔离带的行动非常成功,剩下的似乎就只是等着火场的可燃物熄灭了。
雷格拉夫决定加速这一过程,他发现本地居民的人力已经很好使用,那就继续指挥他们向火场泼水吧!哪怕只是将边缘区域弄得潮湿。
民力调动起来了,趁着机会就当趁机获得民心。一些陶瓮本是村民用来盛水用于灭火了,它们被临时征用,接着民众眼睁睁的看着大量麦子被投了进
去。
从火场捡拾的燃烧木条引燃了瓮底的干柴,瓮里的水越来越热,熬煮麦粥的工作也在全面展开。凡是参与灭火的人,只要亮出汗津津的前胸后背,以及身上脸上的黑色碳迹,都能来分一杯羹,雷格拉夫就是如此承诺的。
到了下午,火势开始越来越弱,火场附近也被人为制造了一片泥地。
另一方面,落实承诺的雷格拉夫已经在分发麦粥。即便木碗里的麦子总量不多,能得到伯爵大人的直接赏赐,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事。
至于谁是纵火恶徒?侥幸逃亡的原图尔驻军是也!
现实的大火在夜里趋于熄灭,民众心头的烈火是彻底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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