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秦栀碰到了他脸上的青肿,白朗皱了皱眉头,下一刻,幽幽睁开了眼睛。
看到秦栀的一瞬间,白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抬手,缓缓地朝着秦栀的脸上摸。
“醒了。”抓住他抬起来的手,秦栀长舒口气,看来他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世子妃?真的是你。”看清了她的脸,也摸到了她的手,是真的,不是做梦。
“醒来就好,你觉得身体如何?”握紧他的手,他手上的伤口层层叠叠的,指节也是肿起来的,显然是经过了数不清的恶斗。
“我还好,元烁呢?这是哪儿?”想起元烁来,白朗身体一动想起来。
“你别动。元烁,他应该没事儿。接下来会有人给你看病,你也要好好养伤,配合一些,不要反抗。”轻声说着,瞧他这个样子,她心里也很不舒服。
她的话就有问题,白朗想了想,随后微微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公冶峥就杵在门口,白朗转头也就瞧见了,面色随即就变了。
“世子妃,你是被他们抓来的?”这还是西棠,是敌营。
“不是,我是自己来的。你真行,跟着元烁胡闹。你们以为这西棠是你们家后院呀,随你们乱闯。从现在开始,你和元烁都得听我的,不准再自作主张。”这两个人,都耿硬的不得了,就怕他们知道神在敌营,会做出毁灭自己的事情来。
“世子妃,你不能这样。”白朗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抓紧了她的手,眼眶也红了。
“没什么不能的,你听话。养好身体,不日,你和元烁就会回大魏。”拍了拍他的手,有些地方结痂了,摸起来感觉十分刺手。
白朗不眨眼的盯着她,其实她不用多说什么,他就知道她是因为他和元烁才会出现在这儿的。
“听话养着,若是可以,我哪天再来看你。”放开他的手,秦栀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白朗盯着她和公冶峥一同离开,压在喉咙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尽管秦栀没说,但他看的出,她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你得找大夫给白朗治疗,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不然的话,到时你见到的阿苍就会是白朗的那个状态。”走出小院,秦栀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一边淡淡道。
看着她,公冶峥缓缓地挑起眉毛,“你现在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元极的死活了?”自从她来了这里之后,话题就没离开过元烁和白朗。
“你肯告诉我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其实秦栀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在进入西棠之后。
“我不知道。”公冶峥摇头,随后就笑了。
“你看,我问了,你又不说,所以,我就干脆不问了。交易的事情就此敲定吧,按时间来计算,我的人应该已经带着阿苍抵达边关了。希望你能放行,让他们进来。他是你唯一的兄弟了,我看除了他,你大概也没什么亲人了。包括公冶夫人,似乎和你也不亲。”摊手,她的两只手彻底敞开,姿势倒很是好看。
“她已经疯了,你根本不用理会,更不要和她学。”抓住她的手,公冶峥淡淡的说着。
“你真是脑子有病,我干嘛要和她学?”看着他的手,他正在摸她手指上的戒指。
盯着看了一会儿,公冶峥蓦地将她的手抬了起来,“这个指环,元极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他见过,与他交手时。
“没错,这枚指环和他手上的是一对儿,我定做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那被切割的特别好的钻石在发光。不知另外一枚的主人身在何处,她心头一痛,眸子也随之闪烁。她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她还有理智尚存。待得该做之事都做了,也就到了可以随心所欲疯狂之时了。
公冶峥研究了一会儿,蓦地一把将她手指头上的指环给扯了下来。
“你做什么?”举着空空的手,秦栀皱眉盯着他。
拿着她那枚指环转着看了看,“这个我要了,这个给你。也算是当做咱俩这次交易的信物了。”说着,他从自己腰间扯下个东西扔给了她。
秦栀接住,一看居然是他一直随身带着的那块玉佩,代表他身份的东西。当时她把它偷走了,还钓出了好多的大月宫细作来。
深吸口气,“谁要你这破玩意儿。把我的指环给我,我的指环和元极是一对儿,你戴在自己的手上成什么样子了?难不成,你打算和元极做一对儿?”
“我想和你一对儿。”公冶峥将指环戴在了自己的小指上,勉强算正合适。
秦栀盯着他,很想啐他一脸狗屎,神经病。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他又转性了,和今天白天又变了个样子。
“可我不想和你一对儿。”把他的玉佩塞到怀里,秦栀举步绕过他离开。
公冶峥挑着眉头,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指环,蓦地挑起眉毛。若是元极知道这指环戴在了他手上,估计他得恶心死。只要想想,他就高兴。
他希望元极永远也不要出来,就被困死在那个地方。
当然了,如果有可能,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够亲自进去见证一下元极的死状。
如果他死了,那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是否也就死心了呢?
可是,也兴许会像那个生下他的女人一样,发疯不止,但却又因为他的存在而不能死。因为她说过,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即便她死了,也不能让他死。
所以,女人最好不要生孩子,因为生了孩子就不是自己了,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为腹中肉而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
但,今日见到了秦栀,她好像并不似那个女人,看起来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
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关键是,根本不害怕他。
盯着这手指上的指环,公冶峥抬起另外一只手摆弄了几下,还真是挺精致特别的。
是她去定做的,的确是想法奇特。
这东西他要了,元极若是死了,那这东西就是独一无二了。不错,非常好,他满意。
蓦地笑起来,他收紧手,双手负后,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笑的样子一如既往,和白天时千差万别,亦如之前傻傻的样子。
公冶峥倒是说到做到,将看守秦栀的人都给换了,换成了清一色的姑娘。
饭菜清淡,就像他那时被俘虏吃的差不多。
这厮还真是小心眼儿到了极致,报仇之时,一点都不马虎,记得清清楚楚。
细想他今日所做,从一早到现在,他可是变了无数次。
由此可见,一大早他那模样,有故意做出的成分,就是为了吓唬她。
再来就是她的身份问题了,她所说完全是乱侃,目的就是想要将公冶峥侃晕,让他自己也跟着犯糊涂。
但,根据之前元极的所作所为,柴文烈临死前所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个身体,不是秦栀,是玄衡阁派出打入镇疆王府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