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许是太暖和了,又平稳地像个摇篮,使得妖娆昏昏欲睡,但她只敢靠着夜辰的肩膀眯一眯,不敢真躺下来睡,怕弄皱了身上的香云纱旗袍。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裙子类的衣服给夜辰看,因为是头一回,穿的时候特别紧张,扣子都扣错了,就怕他会嫌弃不好看,穿好了也别扭的很,走路都不会了。
想她在夜家的时候,自在惯了,很少会穿那么正式的服装,就是有,也是宽松的唐装居多,而不是这种窄小的如同第二层皮肤的衣服,尤其下摆两边还开了高叉,总觉得凉飕飕的,确定坐下的时候,这叉不会崩开吗?害她坐下了都不敢动了。
“困的话就睡吧,到了我会叫醒你。”
她最近嗜睡得厉害,有时候吃着饭都能睡着。
妖娆撑着眼皮子道:“我怕你到时候叫不醒我。”
一旦睡下,她就睡得死沉死沉的,地震都惊不醒她。
“而且……”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藕荷色旗袍,看到腰线上起了褶子了,赶忙伸手捋平,“这衣服好容易皱。”
“皱了就皱了,哪有衣服上身会不皱的,除非洗的时候掺了水泥进去。你别去管它,该睡的时候就睡。”
头胎就是双生子,她年纪又小,肯定辛苦,他深怕她累着,若不是她非要来,他压根就不许她凑这份热闹。
“辰,我发现你今天就没正眼看过我,我是不是穿旗袍很难看,入不得你的眼啊。”
这话她老早就想问了,正好现在犯困,提出来醒醒精神,这家伙今天看她都是斜着眼看的,难看可以明说吗,何必藏着掖着的,不知道斜眼看人更伤人吗?
“没有!”他一口否决。
“那你正眼看我一眼啊。”
他两只眼睛快速地正视向她,但就一会儿,两秒顶多,过了,脸又别过去了。
“好了,看过了。”
“看什么看,你这是看吗,你这是敷衍。”她撅起嘴,伸手将他的脸掰正了看向自己,“就真有那么难看?”
“不难看!”
“不难看,那你为什么不看。总不见得是太好看了,你看了会眼晕?”
话落,夜辰的身体微微僵了僵。
嗯?
妖娆明锐地发现了,再瞧他的脸,有点红。
这可有意思了。
“真的好看?”
他点头,脸皮子更红了。
这下,她失去的自信成倍的涌回来了,眼都亮了起来,“你不敢看,是因为我太好看,怕忍不住?”
他对上她的眼,有点凶,但眸色的深处起了个旋涡。
何止忍不住,多看一眼,他都能吞了她。
旗袍着身,曼妙多姿,笑颜如花绽,本来就已经美得离谱了,今日还特地化了淡妆,艳之韵之,迷得他都快元神出窍了,他哪还敢多看,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撕了她身上穿着的旗袍。
“坐好了,别扭来扭去的。”他的声音因为刻意压抑都哑了。
听闻,妖娆的嘴角便忍不住往上翘,“早说嘛,害我担心的要死,以为魅力不在了。”
“妖精都比你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然在他眼里,她是比妖精还能勾人摄魄的存在。
“真这么美?”她突然很想想逗逗他。
“你要再不从我的大腿上下去,我未必还能这么君子的坐着。”他扶着她腰的手都开始颤了。
在她面前,他的不动如山,总能成为浮云,若不是参加宴会,旗袍是必要的装束,他都不知道一件旗袍就能轻易瓦解他的自制力,他已暗暗发誓,过了今晚,他不许她再碰这叫旗袍的东西。
“还不下去!”他就快忍到极限了。
她赶忙下来,端正地坐回他旁边,“逗一下嘛,干什么这么认真。”
“我看你是一点没有自觉。”
“好了,不逗你了。”她挽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靠了靠,尽量不让他看到过于婀娜的自己。
但夜辰已经被她勾引的全身都发热了,不禁松开领带,越是不在意,越是不去看,却越是想念,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多半都会是这副德性的。
他咳嗽了一声道:“现在别靠我太近。”
“靠近也不行。”
“对!”
“你自制力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之前他可是柳下惠附身般的坚韧不拔啊。
“被你逼的,你要再敢过来试试,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男人是没理性可言的,逼急了,管那你是不是有孕,一样会想上你。”
话糙理不糙,不过听在妖娆耳里,脸却烫红了。
每每他说这种糙话的时候,她都忍不住会春心荡漾一把。
“要不要给你杯冰水啊?”
“冰水也没用了,停车!”
“啊?”
在她惊愣的目光中,夜辰开门下了车,投身于外头的寒风中,迎风而立。
至于嘛……
至于啊,他就快狼化了,不好好冷一冷,他非禽兽了不可。
好半晌,他才回车上,离了她一个位置坐下。
妖娆这会儿是不会再惹他了,翻开自己记录的小本本问:“你之前说你家亲戚,哪几个是不用防着的?”
趁着还有时间,她得赶紧补习补习功课,免得到了尉迟府出洋相。
“这几个……”夜辰点了上头的几个名字。
她依依记下,反复将这些人名给记熟了。
车大约又行了半小时,总算是进了尉迟府的区域了,今日来的人多,整条大马路都封路了,夜辰的车有标记,没人敢拦,顺利进了拦起来的通道,两旁都停了些车,还有巡逻警,车便开的慢了些,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才开进尉迟府的大铁门。
正要停时,忽地车顶哐啷一声,似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妖娆吓了一跳,夜辰将揽进怀里护着,对着开车的北凤道:“出去看看!”
“是!”
北风放了手刹,正要下车,前挡风玻璃哗啦一声,掉下个人头。
真是个人头,但是连着脖子的活人人头。
妖娆都惊出身汗了,却见那倒挂的人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和夜辰,用手敲了敲玻璃。
“三堂兄,你总算来了!我都等急了。”
夜辰恨不得一拳砸上去,忍着脾气道:“莱阳,下回你要再怎么出现,别怪我把你扫成马蜂窝。”
“吓着了?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莱阳少爷,您先下来再说话吧。”北风已到了外头,伸手打算扶他下来。
莱阳哪需要他扶,猴子似的落了地,跑去了门边。
夜辰先下了车,妖娆随后,外头风大,他敞开身上的大衣将她裹住,她现在真的挺怕冷的,窝在他怀里宛如一只猫,懒洋洋的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