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九爷爷目光闪烁了一下,慢慢笑道:“可现在咱手里家伙什不齐全,没法现在就给她治啊……”
吴掌柜低声道:“若不然,你告诉我怎生个解法,我自己去解也行。”
九爷爷看着吴掌柜,良久不言,背后的缸,似乎动了一下。
他忽地开口笑道:“既如此也行,但这是咱的秘法,别人可不能听见。”
“你且过来,我教给你,如何?”
“……”
说着微歪了身子,将身后的这口大缸,朝向了吴掌柜的方向。
吴禾从狗皮里伸出来的脑袋,已经不由得连连摇晃,但吴掌柜却深呼了一口气,道一声“好”,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也不拍两个膝上的灰土,便径直走到了九爷爷的身前,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向着那个坛子摸了过来,却还不等摸到,忽地喀喇一声,手臂已是断了。
上面的血肉,居然都少了一大块,九爷爷背后的坛子里,却响起了咀嚼声音。
老掌柜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左手垂落在了身边,晃动不停。
但他强行忍着疼痛,神色不变,低声道:“孝敬坛姑姑一块皮肉是应该的,但到了现在……”
“……你们该把法子告诉我了吧?”
“……”
“哈哈……”
但这九爷爷,却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周围的彩衣人也跟着笑,那些躲在了夜幕之中,抱了坛子的把戏人也跟着笑。
末了,就连那几个表情僵硬的挑夫,也木讷的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中,似乎还夹着某些怪异的声响,似乎是他们坛子里的东西,也在笑。
“你吴掌柜不是自诩精明,怎么倒说这傻话?”
九爷爷笑声一收,厉声说道:“造畜容易,做人难,人皮脱下来了,你还想穿上?”
声声嘲笑里,只有吴掌柜不笑。
他只是绷紧了神情,却也难掩脸上的绝望:“所以,真就没法子了?”
“就连你们这群下手的,也没有法子?”
“……”
九爷爷笑着,死死盯着老掌柜:“杀人的法子你也会,但把死人救活的法子你会不?”
老掌柜低低的叹了一声,说不出那叹惜声里,有着多少绝望。
但下一刻,他却忽地抬头,眼睛变得阴森起来,里面满满都是血丝,低声道:“既然这样……”
“……那你们的这张皮,也别穿着了!”
“……”
话声之中,他已忽地向前,右手往身后包袱里一摸,便已抽出了一根铁鞭,狠狠向着九爷爷身后的坛子砸了过来。
身为登了三阶的守岁人,他这动作难以形容的迅捷狠辣,黑影里几乎看不真切,便已挥起了铁鞭,划过呜呜的风声,重重的向着九爷爷身后的大缸砸去。
“想动手?”
可也在这一时间,九爷爷以及他身边的人,已是同时大叫一声。
夜色里,只见得他们同时抱起了坛子,坛子里面有阴森怪异的响动,下一刻,阴风遍地缠绕,老掌柜刚刚挥起来的右手,空中的鞭子,甚至两条腿,都忽地被阵阵阴风缠住。
在坛儿教的包围下,他堂堂掌柜,竟是一动手便被拿住了。
“嗤”“嗤”“嗤”
下一刻,他右手,两条腿,同时有鲜血崩溅,大块的血肉忽地消失,仿佛被什么啃噬。
可到了这一刻,吴掌柜竟是仿佛没有知觉,只是冷眼向前一瞥。
忽地揉身向前,垂在身侧的左手猛得抬起,一拳正中了那九爷爷的胸口,又紧接着,飞起一脚踹在他左肩,将他身体踹得转了半个圈,身后的大缸也跟着甩了过来,再一脚奋力踢去。
“啊啊……”
那坛子被他踢的震动,出现了裂纹,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痛苦的惨叫。
周围坛儿教的人都吃了一惊,这一变故大出意料,竟是猝不及防之间,九爷爷便已经被这吴掌柜打伤,而他们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不等他们想出别的招,身边一声呜咽,竟是那位吴禾小姐,已经再次把狗头往头上一罩,向着他们狠狠扑了过来。
“你……”
那九爷爷被吴掌柜重创,已是就地一个翻身,堪堪拉开距离,嘴角呕出了鲜血。
低声吼着:“你难道找了替身?”
“对付你们这样的下三滥,不想点主意怎么行?”
老掌柜的脸色阴沉,夜幕里都能感觉到扭曲咬动着的肌肉,沉声道:“妮子,动手吧,咱们灭了这些行子,帮你和师兄弟们报了仇,就带了这些血食,远走高飞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