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赞绰号丑郡马,生得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卷发赤须,模样虽丑得有些具体,但却练得一身好本领。
见宋江从后排唤出一将,宣赞瞬间觉得自己没被重视。
他能容忍外人数落外貌,却不允许有人轻视自己武艺,因为那是他安身立命唯一倚仗。
丑人也有自尊心,宋江对宣赞武艺的轻视,直接点燃了他怒火。
很好,这群水洼草寇,敢看不起我是吧?让你们开开眼。
宣赞纵马舞刀向前狂奔,当他离杨长越来越近时,渐渐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小白脸?
我此生最恨小白脸!
短短时间内,宣赞怒气被两次提升,怒气为握刀双手灌入更大力量。
“挡我者死!”
“嗯?”
杨长看到宣赞咬牙切齿,一时竟感到有些诧异不解,心说哥们哪里得罪你了?怎摆出一副杀你全家的表情?真莫名其妙。
呼呼呼
宣赞的钢刀劈空斩落,径直对着杨长左肩而去,在空中划过一抹残影。
杨长有心生擒此人,好狠狠打呼延灼的脸,所以迎面首招以观察为主,便顺势横其枪杆架住刀锋。
双马冲锋交颈,裹挟着加速重力。
按说防守一方会略吃亏,但宣赞重刀斩在枪杆之上,就像砍在石头上纹丝不动。
当一声响。
杨长把枪杆往斜上一推,打算像擒韩滔般让宣赞失控,奈何这丑郡马下盘极稳,身体只轻松一晃就恢复了平衡。
“好小子,还挺有劲,可留下姓名”
“伱如此模样,也配知我名?”
“找死!那就留下命来!”
“也得有那本事。”
宣赞见杨长绣袍金甲、面如冠玉,心说年纪轻轻就有这夸张力量,必是某个将门之后有实力养锻筋骨,失足落草梁山做贼令人扼腕,他本好心想劝降却遭对手无情嘲讽,于是怒火烧的更旺盛。
怒可化力,亦可失智。
杨长故意激怒宣赞,就是希望他怒失理智,自己才好找破绽擒敌。
回马再战之时,杨长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新得的绝技【镇气囚力】。
要不拿这丑男试试?
【镇气囚力】需要用盖、压、劈、斩等下落招式触发,也就是刀棒戟斧等武器的上下招数,却唯独和长枪招数不搭噶。
杨长想试绝技效果,才不管手里拿什么武器,他擎住枪尾举头上扬,做出要抢攻的姿态。
宣赞第一次见有人这样用枪,误以为杨长要施展家传绝学,便下意识横刀在手做防御。
然而,这真是简单的斩击。
杨长举枪如棒盖打,砸到宣赞刀杆发出闷响。
双方观战的将士,见到此情此景俱是一惊,特别是宋江身边的头领。
呼延灼揉了揉额头,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旋即扭头向林冲请教,说道:“林教头,听说你指点过杨长武艺,这以枪化棒的招数,莫非也是教头的高招?我只在步战时见人用过,马上作战简直闻所未闻”
“呃”
林冲尴尬一笑,抱拳对曰:“小可与杨兄只是步战切磋,确实不知他为何用枪盖打,我这也是头一次见”
这时秦明也来搭话,捋须喃喃说道:“我听公明哥哥说过,杨长之前擅使长棒,应该是习惯使然,据说他有一身好力气,却不知为何以枪为兵,用棒显然是最合适的,他若是肯虚心来请教,我也不会吝惜心得”
“杨兄一直缺乏称手兵器,我当初在高唐州得获此枪,便送给他暂用至今,应该还没寻到好的”林冲嘴上这么解释,心里却道他怎会向你请教?人家就是嫌狼牙棒貌丑。
“呵呵,挑三拣四,还是年轻”
呼延灼贬损杨长时,瞥见秦明身后韩滔表情凝重,便叫住他宽慰曰:“韩团练想到往事了?那应该是他运气好。”
“也许吧”
韩滔回答得很平淡,我感受到夸张力量,你却给我说是运气?你是没吃过他的亏,倒显得我很无能一样。
正当他出神之际,同病相怜的彭玘,拍打他肩膀说道:“韩兄你快看,他怎么还在盖打?长枪是这么用的?”
“嗯?”
韩滔举目望向斗将处,果然看到第三次交马的杨长,再一次举枪盖打宣赞。
他在干嘛?
这样能伤到人?
彭玘不理解,韩滔不理解,呼延灼也不理解,但宣赞却叫苦不迭。
第一次挡下杨长怪招,宣赞原本胸中激起的几层怒气,就在那一刻消失不见,惊得他内心错愕不已。
宣赞趁着走马空隙,他快速调整恢复怒气,再冲阵又看见同样画面。
又来?
我还就不信了!
宣赞故意蓄积满怒气,架起钢刀奋力向前格挡。
当
那沉闷响声,就像梵音一般。
宣赞满腔怒气再次消失,心中顷刻就平静下来。
怎么回事?
杨长经过两次盖打,试出了【镇气囚力】的特效,并趁宣赞失神的机会,快速用枪使出一记横扫。
呼呼呼,风声烈烈!
宣赞反应不及,左肋外甲被扫到,痛得龇牙咧嘴。
“嘶”
“过来吧你!”
杨长找准机会伸出左手,猿臂轻舒擎住宣赞奋力一拽,这丑男直接被拉得坠马脱臼。
等他捂着手臂爬起来,发现杨长的枪尖已经顶在胸前。
当时杨长居高临下,太阳刚好被他脑袋挡住,就像顶了华盖般光彩夺目,看得宣赞一时竟呆住。
“你”
“绑了!”
杨长大喝的同时,梁山阵前的喽啰已冲上来拿人,而宣赞随从见他数合落马,头也不回跑去向关胜汇报。
“他不是人”
“对,不是凡人”
“是神?”
宣赞在往回押的同时,口里一直在自言自语。
杨长跟其后暗中好笑,心说这丑货被哥们吓傻了?不知呼延灼作何感想。
回马阵前,抱拳见礼。
“公明哥哥,小弟不辱使命。”
“三郎做得好”
宋江还没夸完,吴用就手指前方,郑重提醒:“哥哥快看,又来一将,似是关胜!”
“哦?三郎先回位休息,众将等我命令。”
“好。”
“是!”
伴着一众驳杂呼应,关胜已横刀立马阵前。
杨长回马扭头看去,只见此人髯垂在前胸,身着金甲鹦鹉绿袍,坐下马匹赤红如火,青龙刀头倒悬一侧,泛起凛凛有寒光。
这不是模仿关二爷?感觉比朱仝更像关羽。
吴用见宋江目不转睛,便小声提醒:“哥哥,传闻关胜是三国名将关羽之后,有万夫不当之勇”
“是吗?”宋江见猎心喜,旋即顾盼左右夸道:“此等盖世英雄,果然名不虚传!”
“哥哥、军师怎长他人威风?我等弟兄自上梁山泊,大小已历五七十阵,还未尝挫了锐气,待我擒下这厮。”
“林教头”
宋江正要劝说解释,可林冲已愤愤然骤马出阵,挺起蛇矛直取关胜。
关胜见宣赞被擒,这时不愿与敌厮杀斗将,于是按刀喝阻林冲,说道:“尔等水泊草寇,怎敢背负朝廷?单要宋江与吾决战。”
“你想得美”
“林教头,退后!”
宋江听到关胜言说,即进马向前唤回林冲。
双方一番打量,宋江即抱拳见礼,言曰:“谁愿生来就做草寇?盖因朝廷识人不明,纵容奸臣当道、谗佞专权,各州各县皆滥官污吏,戕害天下百姓没了活路,宋江等替天行道,对陛下没有半点异心。”
关胜闻言大怒,厉声喝道:“天兵到此,尚在巧言令色,若不立时下马受降,要尔粉身碎骨!”
“混账,焉敢对我兄长无礼,看打!”
阵后秦明听得火起,提起狼牙棒就纵马冲出。
关胜看到秦明异动,舞刀拍马主动迎上去,这让宋江身旁的林冲一愣,心说不是我最先邀战?旋即飞马要去夺下首功。
三人三马,在原地转灯般厮杀,踏起尘土如雾。
杨长回到第二排观战,右边隔着欧鹏的韩滔,竟探出头来报以微笑,他眼神中好像带着感谢。
这哥们啥意思?
难道是感激我擒将?
杨长回首前望,看到呼延灼后脑勺,心说这厮刚才在讥讽?
这货越是贬损小爷,韩滔一合被擒就越受辱,好像是白给一样。
想到这里,杨长不禁同情起韩滔来,之前怎么跟这么个上级?难怪宋江此次调兵遣将,让你和彭玘做了秦明的副将,看来黑三郎心里是有谱的。
“呼延统制。”
“嗯?有事?”
“林教头、秦统制,似乎拿不下关胜,你怎么不出阵帮忙?”
“你在教我做事?”
呼延灼回应得有些激动,见周边好汉都看过来,他又捋须说道:“以多打少非好汉所为,我不会这般不要面皮,当然,我不是说林教头、秦统制”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