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站在前院,听到金家那边的大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接连有三拨人马骑上快马飞驰而去,便觉得金家定然出了什么事。
不然怎会大早上的,天还蒙蒙亮,就接连派人出去?这是快马信使吧?莫非是有什么要紧消息,需得尽快送信去京城?
海棠收起手中的马鞭,走回后院方面,心里想着回头得找金嘉树问一声。就算她如今跟他说话没先前那么方便了,好歹心里也得有个数,需要时也要提醒他几句的。
回屋换好了衣裳,海棠又重新梳了头发,一副家常打扮,往正院上房用早饭去。
祖父海西崖今日起得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孙女过来,冲着她慈爱地笑笑,便拿起毡帽,披上大斗篷,准备出门到衙门去了。
马氏亲自替他系好大斗篷,嘴里念叨着:“额叫马昌年跟着你出门,有事你就吩咐他去跑腿。食盒里有点心,你饿了就先吃点垫垫。手炉和脚炉,额也叫他拿上了。要是在屋里写字觉得冷,你就吩咐马昌年给你烧来,可千万别图省事,忍着不说话,万一冷着自己不是玩儿的。去年你的冻疮犯了,连提笔写字都难受,今年可不能再来一遭了!”
海西崖天天听她絮叨这些话,倒也不嫌烦,好脾气地应着,也没忘倒过来嘱咐她:“在家别一个人待着,少想儿子和孙子,闲了就叫人陪你说话,不然就去熟人家里串串门,或是回娘家看你兄嫂去,但要记得穿暖和些,别吹了风。”
马氏笑了,嗔道:“额知道啦,要你啰嗦?!”亲自把海西崖送出了门。
通常这种时候,海棠都会很有眼色地在旁安静装壁花,绝对不会在祖父母面前突显自己的存在感,显得她好象是盏很亮堂的油灯似的。反正有祖父海西崖这一番关心的嘱咐,马氏送完丈夫回来,便会心情愉快,少说也能撑上一两个时辰不沮丧,比海棠想出一百个笑话哄祖母高兴都管用,她当然不会多言。
马氏果然心情愉悦地回来了,还拉上了崔婶与马有利家的。
当海棠吃早饭的时候,崔婶与马婶就在说后者长孙女葡萄的婚事。葡萄前几年就被许给了金家的周小见,如今年岁也大了,周小见家里盼着他早日娶妻,两家长辈凑在一处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年十一月就办喜事,如今日子也定下来了。
马婶特地来向马氏报喜,顺道替长孙女请个婚假。辞工是不可能的,当年周马氏把马有利一家转到妹妹马氏名下的时候,就把他们全家人的所有权都转了过来。如今葡萄即将嫁给周小见,由于周小见是军户子弟,是良民,葡萄得先放了良才能嫁过去。马氏早就给了恩典,去官府给她上了档,不过婚后她还是要回海家来当差的,只是那时候她就是受雇佣而来的仆妇,而非家生子了。
马有利一家对周小见这个孙女婿非常满意,早年还担心过这门婚事不能成,如今连婚期都定下来了,长孙女放良也顺利,他们心里才算是安稳下来。马婶说起来脸上都忍不住笑:“到时候家里也要在附近的酒楼摆两桌,宴请亲友,还要请老爷、太太、二奶奶和家里的小爷、姑娘们赏光,过去吃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