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兄妹在城外兜了一圈风,看着时间不早了,便骑马回城。
进城后,海礁把妹妹送回家门口,便掉转马头,又往镇国公府去了。
今日他与周奕君、唐蒙约了见面,正打算要打听一下京城方面的最新消息。就连金嘉树那边,也挺关心这件事的。
马老夫人已经入了土,她的旧仆们也都各自有了处置,她的官司算是了结了,那涉案的孙家人呢?总得有个结果吧?
虽然京城距离长安挺远,但镇国公府养着快马信使,这一两个月里在长安与京城之间常来常往,也差不多该有消息了才是。
倘若孙家这回又一次逃过惩处,那不甘心不服气的人可就太多了!就连镇国公夫妇,也要重新考虑一下,继续帮皇帝捧八皇子上位,到底值不值当。
海棠辞别了兄长,自行归家。不过这会子家里没什么人。海西崖上衙门了,马氏回了娘家看望兄嫂,海长安则是因为卫学今日休沐,他便趁着有假,带着妻儿出门游玩去了。海棠回房换了衣裳,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挺无聊的,索性跑到隔壁谢文载表叔公那儿找书看。
谢文载似乎是刚刚从外头回来,连身上的斗篷都没顾得上解,正与曹耕云、陆栢年两位老爷说话呢。三人的表情都有些激动,但又按捺不住地不停叹气,看起来怪怪的。
海棠给三位长辈行过礼请过安,便开门见山地问:“表叔公和曹爷爷、陆爷爷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谢文载顿了一顿,想着这个表侄孙女也挺聪明的,反正自己新得的消息,早晚也要告知表兄一家,便索性直接告诉她答案,“刚刚京里传回来的消息,皇帝因坤宁宫大火与吴家大火案,问罪孙家。孙家推出了孙永柏顶罪,如今人已经下狱了。皇帝下旨三司会审,显然并不打算让孙家蒙混过关。”
海棠吃了一惊。刚刚在城外,她还跟兄长讨论这件事呢,没想到回到家就已经得到了结果。
联想到孙家的爪牙是今日离城,海棠觉得,镇国公府搞不好昨天就得到信儿了,那皇帝下旨三司会审孙家案子,只会更早。负责将孙家爪牙送走的涂荣,又是否得到了皇帝的最新指示呢?
海棠脑中匆匆闪过这个念头,便问谢文载:“这个孙永柏,好象不是孙阁老的亲生儿子吧?拿他做皇后皇子遇害案的罪魁祸首,份量够吗?三司会审,会审出什么结果来?能不能把孙家其他人拉下水?”
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
谢文载冷笑一声:“孙家最想对先皇后与先三皇子不利的,自然以孙阁老父子为先,孙永柏不过是他们的附庸,只需要听命行事即可,怎么可能未得孙阁老父子许可,便擅自主张,在宫中放火杀人?!况且坤宁宫大火发生的时候,他还在锦衣卫任职,是个外官,品级也不高,无事怎么进得了内宫?!孙家这是为了保住孙阁老、孙贵妃以及孙阁老的亲生儿子、孙贵妃的亲弟弟孙永平,才选择将隔房的孙永柏推出来做了替死鬼!”
曹耕云道:“孙永平就是有个好爹好妹子,又没有别的亲兄弟,才会风光了这么多年。其实他这人无才无德,最是庸碌无为,偏又性情鲁莽,惯爱闯祸。孙阁老不知为他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后来索性就把堂侄孙永柏安排到他身边,给他做个幕僚,顺道收拾善后。这孙永柏倒是个精明人,只是过于阴狠狡诈了些,叫人一见就生厌。
“他到了孙永平身边后,功劳是孙永平的,过错都是他的,人家风光富贵,他却连升个官都比旁人慢。只不过他背靠孙家,就算品级低了些,也没人敢小看了他。他也不是个老实人,平日里没少打着孙永平的旗号在外头为非作歹,出事了就忽悠孙永平出面挡在自己面前,捞了不少好处。让他去给孙永平顶罪,也不算冤枉了他。毕竟孙永平从来都不会冒险干脏活、累活,那些跑腿冒风险的事,还是孙永柏带着人干的。当年的两场大火,他定然也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