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福建漳州府的官道上,一群人正在骑马飞奔,这群人的身后,还有一骑快马,马上的骑士正在疯狂甩动手中的马鞭,看样子是要追上前面的人。
“这,这,众位爱卿,后面是什么人,是不是建虏的追兵到了。”前方马队之中,一名穿着普通文士服的男子面如土色。心惊胆战,带着颤抖的声音问周围人道。
“殿下放心,前面就是象湖山了,我们还有几十号人,真不行,我们就在山下结阵,跟建虏拼了,保护殿下先走。”一个中年男子道。
“苏大人,你先走,你是文官,哪里懂什么战阵。我来带兵堵住道路,掩护诸位大人先走便是。”又一人说道。
“王大人,你这是何苦,我们怎能抛弃你。”
“都别说了,后面好像不是建虏追兵,貌似是我们的人。”断后的一人道。
“何大人,你可看清楚了?”方才要留下来结阵的男子说道。
“看清楚了,是我们的塘马。”
众人听见这话,才松了一口气,姓苏的男子道:“全军停下,殿下,不妨等一等,看看有什么消息,我们从福京出来,这一路亡命奔逃,还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此人一说,被称为殿下的人也冷静了不少,能看得出来,姓苏的男子是这个团队的主心骨,他一发话,众人就不在多说了。
原来,这一小队人马,正是从福京逃出来的唐王朱聿鐭,朱聿鐭是隆武帝朱聿键的亲弟弟,他登基称为隆武帝之后,这唐王的位子自然就给了亲弟弟。清军大举压境之后,郑成功主张据城死守,让皇室成员先走。所以隆武帝选择往江西南部跑,而朱聿鐭则前往福建南部的漳州。主要是隆武帝觉得让弟弟走不同的路线,可以防止被清兵一网打尽,万一自己遭遇不测,也许弟弟还能接替皇帝的位子。
所以给朱聿鐭保驾护航的有大学士苏观生、大学士何吾驺、兵部侍郎王应华、曾道唯,以及其他大臣,不仅如此,苏观生在此之前就已经派出报信兵,抢在清兵彻底围困福京之前冲出去前往广东报信,苏观生和广东布政使顾元镜交好,他派人去找顾元镜,就是为了让他在广东派兵接应一下。
官道上的马队停下,后面的人很快就追了上来,众人一看,只见塘马浑身是血,一看就是突破重围追上来的。
那塘马一见到众人,立刻翻身下马,哭喊着来到众人面前,说道:“殿下,诸位大人,陛下,陛下他。”
朱聿鐭一听陛下二字,浑身立刻剧烈颤抖起来,他哆嗦着问道:“陛下他怎么样了?”
“陛下在汀州被建虏追上,护卫军几乎全军覆没,陛下被建虏俘获,重伤不治,殡天了!呜呜呜呜。”塘马哭道。
“啊!陛下!皇兄!”朱聿鐭仰面就要栽落马下,幸亏是周围几个卫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这才没从马上掉下来。但是苏观生、何吾驺等人却是忍不住了,他们辛苦逃亡,眼看着就要进入广东境内了,可谁能想到,竟然听到如此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按理说,清军如果追击,应该是追击他们这一路才对,毕竟他们是自北向南进攻,顺着福建往广东打才是正理,怎么建虏就直奔江西去了。而且隆武帝出发时间比他们早一些,理应比他们更快,怎么还在汀州。可是如此重大打击之下,没有人深究其中的缘由,大家只知道,隆武帝被建虏杀死了。
苏观生痛哭流涕,但他镇定了一下,还是来到塘马身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塘马道:“汀州被攻下,有一些士兵逃出来,在此之前,福京已经沦陷,国姓爷带着残部撤往金厦,在半路上听到了这个消息,就派小人和几个同伴拼死前来禀报,跟小人一起的人都阵亡了,小人准备去广东,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殿下一行。”
这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没想到福京终究还是沦陷了,郑成功撤往金厦,就说明福建的陆地基本上可以说全部沦陷了,他们算是跑得快的,可以想象,清军大队肯定继续南下,他们要是在这里待一两天,很可能就会被追上。
王应华最先反应过来,他说道:“国姓爷前往金厦,倒是以退为进的手段,特别是进门,四面环海,背靠台岛,这是我们福建水师传统的活动区域,水文条件我们熟悉,建虏的短板就是水师,如果国姓爷能在金厦站住脚,随时可以反攻,便若当年的毛文龙一样,始终是建虏背后的一根刺,这对牵制建虏有很大作用。”
“王大人,此言差矣,若是寻常时候,这么说没问题,可是你不要忘了,郑芝龙已经投降满清,带走了不少水师的士兵和舰船,如果建虏再给他们加强一些人马,进攻金厦,也许金厦都守不住,除非国姓爷能击败建虏。”曾道唯说道。
王应华叹了口气,作为隆武的兵部侍郎,他对目前的清军水师情况有一些了解,原本清军基本上是没有水师的,即便是有,也是各地征集的杂牌,或者在山东登莱一带俘虏的船只和水兵,这些人组织度很差,可以承担一些运输任务,但要是真刀真枪拼杀可就不行了。
而郑芝龙投降之后,不仅仅带去了水兵和船只,最重要是给清军带去了水师指挥的人才,虽然多尔衮将郑芝龙和郑芝虎、郑芝豹等主要将领收押,但是其他的非主要将领还是官复原职,该干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