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些同情顾昭,不满赵承巽就这样躲过牢狱之灾的民众,此时却全都为赵家兄妹的遭遇唏嘘不已,网路上,微博上议论之声沸沸扬扬,南疆掌权者这般行径,与古代‘逼良为娼’的王子公侯又有什么分别?
王子犯法尚且要与庶民同罪,戚长烆就算祖辈功勋卓著,可却也不能这般欺压于人,实在让人看不过眼。
南疆元老联名上书总统府,言说戚长烆其人德不配位,没有资格再腆居军长之位……
厉慎珩暂时将南疆的上书压了下来。
他心内实则还是偏重戚长烆的,戚长烆掌权以来,一直都安分守己,南疆安稳,民心所向,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戚仲威其人,却十分有野心,厉慎珩是不愿看着戚仲威上位的。
但南疆有自治之权,总统府也不能干涉太多,还是要戚长烆回南疆之后,自己摆平这些事的好。
这封血书,也摆在了戚长烆的书桌上。
他只是翻看了开头几句,就将这拓印而来的血书狠狠摔在了书案下。
他心中有愧,所以不惜将南疆军权拱手相让也要救出他,可他却反手就在他心口上重重的捅了一刀。
他知道赵承巽恨他,可他却从未想过,他恨他到这般地步,相识这数年,他是逼迫过他,在南疆之时,他亦是有大把机会以权势迫他就范,可他最后,还是心软舍不得。
也不是没有过快乐的时光,在南疆之时,他们也曾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也曾有过相视一笑的默契。
戚长烆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子外那日落西山的呈现血色的光芒,他一点一点的眯起了眼。
都说南疆戚家出情圣,他的父亲,上一任的南疆掌权者,亦是如此。
只是他老人家更幸运一些,与自己心爱的人相守了半辈子,生儿育女,恩爱两不疑。
后来母亲早早病逝,父亲一夜之间整个人满头华发,完全垮了。
没有两年,也就跟着母亲走了。
还有他和长沣的长姐长晴,时至今日,仍孤身一人避居伦敦,不肯回国,不肯与任何人来往,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那段回忆,再不肯走出来。
长沣亦是如此,林婷婷嫁给霍沛东那些人,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他甚至,那些年从未在他脸上看到丁点的笑意。
戚家的人,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了。
他想,终究,还是长沣更幸运一些,而他的将来,最好,也就和长姐一般了。
他曾经心中怀着希冀和一线憧憬。
因为在他和赵承巽相识的最初,那记忆是美好的。
他听得他悄悄与身边人说起他,问他是谁。
他听得他话语里掩不住的欣赏和赞叹。
赵承巽啊,在最初的最初,他对戚长烆,也是欣赏和仰慕的。
所以后来,不管他曾怎样的厌弃他,痛恨他,他却都还存着一线的希冀,希冀着有那么一日,他看到他的真心,也回报一分。
他甚至不敢索求更多,一分就足以让他心满意足了。
可是一直到这一刻,一直到他看到他亲笔写下这一封控诉他罪行的血书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