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有想过,确实不能瞒小浩……”李青沉吟道,“等他回来再告知小浩吧。”
朱婉清蹙眉道:“他当初来过江南,真的不会被人认出来吗?”
“见过他的人就那么一小撮,再说,距离宁王造反都过去好几年了,他多少也有了变化,正德已死天下皆知,即便真遇到了,又有谁会往哪儿想?顶多也就觉得有些像而已,毫不相干却形貌雷同的人并非十分罕见,再说……出口转内销,贴的可是出口标签。”
朱婉清可以说是李青看着长大的,李青这些个新奇词汇她都听得懂,听他如此说,朱婉清便也不再疑虑。
待朱婉清离开,唐伯虎立即黏了上来,谄笑道:“先生,咱们是不是朋友?”
“刚你偷听了?”
“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以你的本事,定然察觉到了我,还能说出来,就证明你是信任我的对不对?”
“……正德之事,必须保密!”
“嗯,我分得清轻重,再说了,这跟我又有何关系?”唐伯虎拍着胸脯保证,顿了下,“就带上我呗,这闷久了,我是真想出去透透气。”
“可以!”李青点头。
这次去交趾,他也存着将朱厚照带回来的心思。
说是两年,其实也不用非得这么久,朱厚照又不是正德十六年下的江南,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不差这一年半载。
此外,对朱厚照这厮,李青终是有些不放心。
这家伙就没让人省过心。
眼下条件允许,李青当然要看着他,以防止他不老实,捅出什么篓子。
真要是那般……自己捅他也方便。
李雪儿得知要和娘亲、李青出门远游,自是欢喜,忙整理手头上的事,并和大哥做了交接。
对此,李浩是愤怒的,可愤怒归愤怒,作为投资方的他,还真没办法破罐破摔。
不让去?
得先过娘亲、青爷那关。
再有……作为兄长,他还是疼爱妹子的,只是脸有些黑,倒也没说什么……
六月六。
李青一行人乘着自家商船,从水路向交趾进发。
~
交趾。
汉王府。
亭下,朱祁锦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对面,朱厚照滔滔不绝,唾沫横飞,讲着从李青那儿淘来并加以改编,安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见对面久久没音儿,他这才意犹未尽停下,抬眼瞧去,却见桌对面的朱祁锦已然睡着了。
“老朱,老朱……”
朱厚照上前摇晃他,“不是,你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我正给你讲我那峥嵘岁月呢。”
朱祁锦被晃醒,一脸无奈的苦笑道:“我不好奇了,不好奇了行吧,不要再讲你的那些峥嵘岁月了。”
“这是为何?”朱厚照不高兴道,“是不够精彩吗?”
“太假了!”
朱祁锦毫不留情拆穿,哼道,“就你还做海盗?大明水师岂会容你猖狂?呵呵!你尊重我了吗?”
“呃……那要不给你讲讲,我做山大王那些年?”
朱祁锦:“……回吧。”
“哎哎哎,这就伤人了啊。”朱厚照不爽道,“不是你说最近白天没精神,晚上睡不着,让我帮你调作息的吗?”
“问题是……你讲的这些跟睡前故事似的,我本来就犯困,被你一讲就更困了。”朱祁锦拄着拐杖,并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道,“我去睡会儿,你……算了,随便吧,除了后院,随便去逛。”
“真够意思!”朱厚照一下跳起来,高兴得都想在朱祁锦胸口擂上两拳,吓得朱祁锦一个趔趄。
朱祁锦没好气道,“有话说话,别毛手毛脚的。”
“我看上你的马场了!”
“……你是想骑我那几匹极品战马了是吧?”
“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溜溜。”朱厚照嘿嘿道,“我在这住不了多久,最迟明年这时候就走了,你我也算忘年交,别这么小气嘛。”
朱祁锦没好气道:“你是第一个说本王小气的人。”
说罢,取下腰带挂着的马房钥匙丢给他,“去吧去吧。”
“谢啦!”朱厚照拱了拱手,转身跑开……
望着他那撒欢的背影,朱祁锦好笑摇头:“都而立的年纪了,还真个孩童似的,真的是……唉,好生让人羡慕啊。”
自打过了年,他便愈发力有不逮,有种时日无多的感觉。
也不知能不能坚持到他下次来,还有,该不该让小辈儿知道他的秘密呢……朱祁锦心中惆怅,一时拿不定主意。
眼下的交趾,称得上国泰民安,百姓富足。
可朱祁锦知道,这一切多亏了大明海上贸易在此中转,朱祁锦更知道,能够决定交趾未来命运的人不是他的子孙,是李青。
因为李青可以左右大明朝廷!
想让自己这一脉保持长久的富贵荣华,让其儿孙知晓其秘密非常有必要,知道了才会有敬畏心,有了敬畏心才能长久。
这点,朱祁锦看得明白。
‘呵呵,我可一点不憨……你要是来晚了,我管你同意不同意,在临走时定要把你的秘密传给我的继承人,并让他一代代传承下去,嗯…,就这么定了!’
朱祁锦定下决心,心情变得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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