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朱见深还在教训少年,抡圆了胳膊就抽,少年喉咙都喊破了,也不见一个家仆来救他。
王守仁拧着眉,问:“先生,事情闹这么大,官府马上就会来,现在就是想走,怕是也来不及了啊。”
顿了顿,“前面就是宁王府,怕是……得暴露太上皇的身份了。”
“暴露就暴露呗。”李青一脸无所谓,“他又不是见不得人,没什么要紧。”
王守仁轻轻点头,叹道:“实不想,竟横生这档子事啊。”
“无妨,你放宽心,不耽误你娶妻。”李青笑道,“有我俩在,没人敢找你岔。”
“我不是怕被牵累,只是惊了圣驾……”
“大可不必,他没那么脆弱。”李青笑着摆手,道:“你先回马车上吧,我去对面弄些冰,咱们也消消暑。”
…
“啪啪啪啪……!”朱见深喘着气,一边攥着鞋底子使劲儿招呼。
眼下天气炎热,少年穿的很薄,屁股都被呼烂了,鲜血隐隐渗出来,好不凄惨。
不怪朱见深如此狠心,实在是少年嘴不干净,骂他的祖宗八辈,连老朱都被捎带上了。
朱见深不是没说身份,但少年哪里肯信,大街上随便遇上个人,就自称大明太上皇,莫说少年,换谁也不能信啊。
“你死了,你废了……”
少年气性挺大,都这样了还不求饶,硬气的很……
“行了,歇歇吧。”
李青端着一盆冰进来,揶揄道:“别回头再给自己累坏了。”
“这小杂种……”朱见深恨恨骂了句,丢掉靴子,取出手帕放在冰块上摩擦几下,拾起抹了抹脸,呻吟道:“唔~舒服。”onb.oΓg
少年又疼又嚎,嗓子都哑了,却仍是不肯吃亏,“你杂种,你……”
李青抬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少年顿时不能言语,亦不能动了。
王守仁惊呆了:这又是什么手段?
朱见深呼呼喘着气,捡起一块冰在掌心摩挲,掀开帘子往外瞅了眼,道:“走是走不了了,估摸着官府、宁王府的人马上就到,看样子,不暴露身份是不行了啊!”
“暴露了也好。”李青道,“你离京的消息这会儿估计也瞒不住了,暴露了,皇帝也能轻松一些,不然,少不得有人非议。”
顿了下,“藩王跋扈不是个例,发生了这个事儿,他日回京也有了约束他们的正当理由。”
朱见深缓缓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该管管了,他倒是舒服了,败坏的是老朱家的名声,他娘的……看什么看?就说你呢。”
说着,甩手又是一巴掌。
这次,少年眼神不再凶恶,他隐隐有些害怕了。
这黑脸中年人,该不会真是太上皇吧?
他惴惴不安……
~
“人来了。”李青突然说了句。
朱见深、王守仁往外看,不多时,就看到十余捕快赶来。
王守仁道:“他们不识得太上皇身份,也是按律法办事,总不能跟他们动手吧?”
“干嘛要动手,我们这不还有个人质吗?”李青笑道,“有这孙子在,捕快岂敢强来?拖着吧,拖到宁王亲自赶来,届时,一切就都说得清了。”
“也是。”王守仁点点头,不再忧虑。
只是,经这一事后,他眼下,怕是也没办法去准岳丈家了。
说起来,他准岳丈大小也是走仕途的,是布政使的参议,王守仁有些担忧,怕牵累到他。
朱见深瞧出他顾虑,道:“你成亲那天,我去吃杯酒,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啊?这……”王守仁连连摆手,“小生可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给你你就受着。”朱见深道,“若是想要报答,成亲后就好好读书,备战乡试,我看好你。”
“是。”王守仁彻底安了心,拱手认真道:“草民遵旨。”
朱见深笑了笑,道:“将来,我希望你以臣自称。”
“是。”
王守仁承蒙如此隆恩,再也无法说想做道士的话了,甚至,就连想跟李青学武的想法,也给压制下来。
这时,捕快也到了近前。
“里面的人听着,速速放了小世子,或许有一线生机……”
“别吵了。”李青掀开帘子,朝捕快们喊道,“宁王没来之前,我们是不会放人的,你们若敢硬来,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闻言,捕头冷汗都冒了出来,连忙道:“冷静,冷静啊,好汉你还年轻,你千万……”
“你再吵?”
捕头连忙捂住自己嘴,表情滑稽,似哭非哭……
“头儿,这可怎么办?”
“请宁王啊。”捕头咬着牙低声说。
“宁王府的家仆既然告诉了我们,想来……”
“想个屁,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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