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欢看着鞑靼大军逐渐收缩,脸上闪过一抹得意,“鞑靼撑不住了。”
伯颜帖木儿也看出了端倪,喜道:“父王,要不要乘胜追击?”
“他们又没跑,追击什么?”脱欢教导儿子,“仗打到现在,鞑靼箭矢已基本消耗完毕,即便还有,也不多了;
等他们后撤之时,我们再发起冲锋,那样才能将优势发挥到最大,知道吗?”
伯颜帖木儿点头:“孩儿明白了。”
“好好看,好好学。”脱欢拍拍儿子,继续观察战场。
半个时辰后,伯颜帖木儿开口道:“父王,他们要撤了。”
“看到了。”脱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属于我们瓦剌的时代终于来了,此战过后,鞑靼将再不是我们对手。”
伯颜帖木儿也很开心,重重点头:“父王,下令总攻吧!”
脱欢点头,刚欲下达命令,忽的眼角一挑,只见鞑靼一支五千人精锐骑兵脱离大军,反向杀来。
五千骑兵不算太多,但也绝不少了,尤其是旗帜上印着阿鲁台的字样,更是让他怦然心动。
要是斩了阿鲁台,鞑靼实力必将急转直下,甚至内部会因争权夺势而不稳。
脱欢当即命护卫去确认阿鲁台在不在其中,两刻钟后得到回馈,确实是阿鲁台在断后。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脱欢兴奋地面庞通红,“传令,发起总攻,全歼阿鲁台部,我要将他的头颅剁下来喝酒。”
…
“勇士们,我们鞑靼才是草原正统,一个小小的绰罗斯,妄想统一草原,你们答应吗?”
阿鲁台鼓舞士气,“家里有我们的妻儿,若我们败,妻女必将遭受凌辱,长生天会保佑我们的,我们的兄弟也会为我们报仇!
战斗吧,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地战斗吧!”
“战!”五千勇士应和,他们不想妻女遭受侮辱,但失败者,妻女遭受侮辱是必然的,因为他们赢的时候,也是那么做的。
五千鞑靼军带着死志,杀向瓦剌大军。
脱欢看着激战的战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承认你阿鲁台勇猛,但也只是匹夫之勇,大明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这一死,即便多保留些实力又能如何?
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脱欢并不知道阿鲁台做了后手,更不知道鞑靼的灵魂人物并不是阿鲁台。
他只知道,此战过后,鞑靼必将内部不稳。
而他脱欢,将是这片草原唯一的雄主!
五千鞑靼军勇猛更胜往昔,即便武器不如人,但战斗力依旧不弱瓦剌,甚至隐胜一筹。
然,终究是表象。
在被瓦剌合围后,他的结局就注定了,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可能。
阿鲁台挥舞着弯刀,全力拼杀,虽年迈,依旧彪悍,他已经斩了数人。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一道锋锐的寒光袭上来,力竭的他没能避开,被一刀斩下头颅。、
半空中,阿鲁台看到了鲜血喷涌的自己:王,我尽力了!
~
脱欢看着呈上来的阿鲁台得意忘形,大笑道:“即日起,鞑靼不足为虑!”
“父王,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伯颜帖木儿问。
“不用,”脱欢阴恻恻的笑道,“他们自己就会乱起来,太师之位谁不想做啊?啊~哈哈……”
仗打赢了,瓦剌上下一片欢呼,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开始收拾战场,埋锅造饭。
吃饱喝足后,天色已经大黑,便安营扎寨。
一天的战斗太过疲累,除了部分守夜人,余者都在呼呼大睡,呼噜震天响。
营帐里。
脱欢摆庆功宴,为手下大将庆功。
大口吃肉,把酒言欢。
脱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笑道:“先让他们内耗一段时间,等差不多了,我们再一鼓作气吃下鞑靼!”
他意气风发:“用不多久,草原将再无鞑靼,我瓦剌称雄!”
“瓦剌称雄!”
众将应和,精神振奋。
酒喝的正尽兴,忽感地面有细微震动,脱欢心中一突,连忙冲出营帐。
然后,他就看到极远处一片火光连绵不绝,宛若一条嗜血的恶龙。
脱欢惊骇欲绝,他没想到鞑靼刚遭遇大败,且太师都死了,竟还敢反杀上来。
更让他骇然的是,鞑靼的凝聚力非但没散,反而更强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阿鲁台明明都死了。”脱欢无法接受,不能接受。
怎么会这样?明明他才是草原的雄主啊!
不仅是脱欢,后面跟出来的瓦剌众将也惊呆了,这一幕,太出乎预料了,简直不符合常理!
“父王快召集将士,快迎敌啊!”伯颜帖木儿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快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事实上,已经晚了。
虽然还差着数里,但这点儿距离对骑兵来说,顶多半刻钟的功夫。
“来人,快叫人…迎敌……!”脱欢带着惊颤的破音声,响彻夜空!
一时间,营地大乱,很多人被暴力弄醒,破口大骂声不绝于耳。
当他们满脸癔症地走出营帐之时,鞑靼已杀到了眼前。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屠戮了。
瓦剌军刚从梦中惊醒,大脑还处于混沌,哪有战力可言。
在骑兵的冲势下,毫无阵型的瓦剌又岂是对手,只能沦为待宰羔羊。
甚至一些人临死都还没醒。
脱欢拼命挽救,疯狂挽救,然,终究是无力回天。
最终,只集结了三分之一的士兵仓皇逃窜。
大好局面转眼荡然无存,一方雄主还没坐上,便已跌落神坛。
大起大落来得太快,脱欢实在接受不了,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出,仰面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