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雀把手上的血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有些无奈地用还没沾上血的手背碰了碰零一湿漉漉的脸颊:“你哭什么?”
哭?
零一茫然地握住奚雀碰着他脸颊的手,丝毫不嫌脏地贴上去,喃喃地开口:“……别死,别扔下我一个人,可以吗?”
“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奚雀带着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洗手间,把自己手上、脸上的血迹都擦掉后,又擦着零一的小脸。
“你不会死吗?”零一固执地追问着。
这小孩!
奚雀没好气地说:“你就这么盼着我死?我死了你是能继承我的什么遗产吗?我偏不,祸害遗千年,懂不懂?”
嘴上是这么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但右手受伤使不上力,所以他用的是左手,动作还有些磕磕绊绊,有点控制不住力道。
零一的小脸被搓得皱成一团,就差那一句“妈,我脸疼”了。
但是他也没有让奚雀轻点,只是努力地睁眼看他。
祸害遗千年?什么是祸害?
零一想了想,非常真诚地说:“那你要一直当祸害好吗?”
奚雀一哽,要不是零一的表情太过于单纯,他差点以为零一在骂他。
应付完零一这小崽子后,奚雀身心俱疲地倒在床上,眼睛一闭,“咔”一下倒头就睡了过去。
在陷入梦乡前,他还在想着,等他醒来,他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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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一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奚雀,脸色很苍白,是诡异的病态感。
他等了一会儿,一边观察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奚雀的衣袖拉上去,露出了微微渗出血液的绷带,凑上去轻轻嗅闻了一下。
除了铁锈味,伤口上还掺杂着别的味道。
有点熟悉,昨天在奚雀身上也隐隐闻到了这个味道。
既然奚雀不肯告诉他是谁弄伤了他,那他就自己去找。
零一贴心地为奚雀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些日子里,奚雀总是将带着零一在研究所里到处走,研究员都已经习惯了零一的存在与他的顺从,只是有些诧异于他居然孤身一人出来。
不过他们也没想太多。
零一鼻子微动,顺着这个味道走到了关着零六的实验室外,大门堵住了他的路,但他确信,那个伤害奚雀的人就在里面。
哪怕隔着门,他也能闻到那股浓烈的,同类的味道。
但是开不了门。
“咦,零一?”身后忽然有人在叫他。
零一木着脸,扫了一眼过去,又无情地收回了视线。
是那个经常跟在奚雀后面的人。
刚处理完伤口的陶旬之诧异地看着站在实验室门口的零一,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一般他的身边都会跟着奚雀。
“你怎么在这里?奚博士呢?你一个人出来的吗?”
陶旬之走近了,零一隐隐约约也能从他的伤口中闻到那个味道。
零一顿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慢吞吞地回道:“他在休息。”
“那你怎么一个人……”
“他让我来这里见一个人。”零一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来见一个人?在实验室门前还能见谁?不就是那个零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