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他被奚雀抛弃了。
神明有情,神明亦无情。
谢弃用力闭上了眼睛,脸上是哪怕濒临死亡也没有露出来的脆弱。
他知道错了,他开始后悔,为何当初会产生将奚雀拉入深渊的想法,不过这大抵是因为他的欲望与不甘吧。
他当时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呀?
如果他没有走错这一步的话,现在的他会不会已经有机会能站在奚雀身边了呢?
这终将是个无解的问题。
而另一边,奚雀正在凶巴巴地教训着不听他话的奚野。
“你是不是傻,你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受伤的不还是你!”
奚野选择性耳聋,捏着奚雀的手:“你在担心我吗?”
奚雀被他哽了一下,无语了一瞬,他确实是在担心奚野,可又实在看不惯他那嘚瑟的模样,于是只能恼羞成怒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奚野调戏了奚雀几句话后,才转回正事:“所以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奚雀见终于糊弄不过去了,才道出了事实。
此方空间并不允许神明的存在,因为神明过于强大,空间无法容纳下他们,又无法让他们离开,只能一点点吸收他们的神力。
在这方没有任何神力补充的空间中,体内神力耗尽的那一刻,便是神明陨落的时候。
奚雀之前的神明都是这么一位接着一位地陨落。
本来应该不会再有神明诞生了,可偏偏出现了奚雀那么一个意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力磅礴得厉害。
于是奚雀一直有在好好地长大。
直到将神力给出了大半,供奚野和无数小光团成长,奚雀才慢慢陷入了神力不足的状态。
但正因为如此,小光团内的小世界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出来,这才有了信仰力供给奚雀充当神力,这才减缓了他衰弱下来的速度。
但这仅仅只是减缓罢了。
谢弃的出现只是让一切都恢复正常罢了。
奚雀垂眸看着自己变得有些透明的手心。
“我要怎么做?奚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奚野有些慌张,他想捧住奚雀的手,可又像是害怕什么强行将手收了回来。
“你别担心,我暂时还不会死,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不能告诉我吗?”
“嗯。”
奚野深深地看了奚雀一眼,抿了抿唇,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好,如果你不想,那我什么都不会问,只要你好好的。”
奚雀垂了垂眸,浓密的睫毛微微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勾了勾唇:“不要担心,我不会死,绝对不会。”
奚雀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自从这天开始,他的身体状况愈发下滑,整个人变得越来越虚弱,原本就雪白的脸颊此时透着一种病态,在阳光的照耀下还隐隐有些透明。
奚野说不担心害怕都是假的,但他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盯紧了奚雀。
然后有一日,奚雀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句话“乖乖等我”。
奚野哪里都找不到他,整个人心慌得要命,他进遍了所有小世界,都找不到他,还碰到了谢弃。
他一眼就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了,直接冲了上去,质问道:“奚雀呢?他是不是出事?”
“关你什么事。”奚野冷笑一声,直接甩手离开。
他找了好久,依旧找不到奚雀的任何踪迹。
但奚野清楚,奚雀不会死,奚雀答应过他的。
他会乖乖等奚雀,等他回来。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奚野忽地抬起了头,皱了皱眉,发现这方空间顶上居然产生了一道裂痕。
他眯了眯眼,敏锐地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手压在裂痕上时,隐隐感受到了一丝熟悉奚雀的气息。
奚野盯着那道裂痕看了许久,忽地一拳就砸了上去。
然后又是一拳,一下接着一下。
血淅淅沥沥地从指骨上流下、滴落。
裂缝也在一点点变大。
最后——
“砰!”
奚野瞳孔紧缩,张开双臂,一下抱住了从破开的裂缝中掉出来的人。
“奚雀!”
奚野有些慌张地捋了捋奚雀无比凌乱的头发,摸了摸他冰冰凉的脸颊:“你没事吧?”
奚雀抬手按住了奚野紧张到微微发抖的手,觉得有点搞笑,他轻咳两声,脸色愈发苍白:“我说了,我不会死的……哎呀哎呀,你别哭啊,我我我……我错了我错了!别哭啊你!”
奚野眼眶通红,默默地流着眼泪。
好不容易哄好了奚野,奚雀才和他解释整件事情。
这片空间在吸收了那么多神明的神力后,渐渐产生了自己的意识,但这片空间仅凭一个神明的神力,是无法强行突破的,而且它太过鸡贼,压根抓不着它。
于是从第一位陨落的神明开始,背着空间意识,悄悄地留下自己的一部分神力,然后一位接一位,最终,奚雀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