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岩浆和海水交界的地方依然有海水瞬间被汽化,那些雷鸣般的轰炸响就就是海水汽化的声音,瞬间的强度跟爆炸接近。
但之后稍微冷却又被高压还原为液体,所以从迪里雅斯特号的观察窗口往外看根本看不到浮向海面的气泡。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可是你坐在我家里的深潜器里,外面就是水温摄氏128度、800个大气压的深海,作为和平共处的先决条件,你是否应该把你的目的告诉我们?”恺撒说。
楚子航悄悄用手指按住村雨的刀柄,身后那个女孩的呼吸微沉。
一时间水密舱中的气氛居然又有些剑拔弩张。
“我们总得为日本这个国家上亿的人口着想,就算不想着那些日本人也该为自己的命谨慎些。”恺撒耸耸肩,“有些野心家一直想恢复龙族的统治,他们认为由龙统治的世界要更优于被人统治的世界,都是些真正的反人类疯子……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那样的疯子呢?”
“你真有意思。”
酒德麻衣发出浅浅的笑声,“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们老板要我去海沟里取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意思是你准备进行舱外行走?”恺撒一时间有些肃然。
世界上没有人曾在这样的海沟深处进行过行走,巨大的重压会把任何一个疯狂的探险家变成一堆连他妈都不认识的有机质。
“你可能觉得这不现实,但我有我的办法。”酒德麻衣把自己束起来的长发放下,柔顺得像是黑色的海藻,这样看来她的气质又透着隐隐的冷艳,
“我们想看看在极渊里孵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亲王,还是一位君主,亦或者……一位神。”
“如果遇到危险我们不会等你。”楚子航迟疑了一下说。
酒德麻衣一愣,嫣然而笑。
“好。”她说。
“外面的水温显示已经达到摄氏140度了,”楚子航又说,“虽然加装了隔热层,但水密舱里面的温度也已经超过40度,这样下去我们会被热死在里面。”他一边说一边脱掉最后的体恤衫,露出精壮的线条优美的肌肉轮廓。
“我已经感觉到了。”酒德麻衣抹着额头上的汗,默默地看着恺撒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把赤裸而宽阔的后背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我说你们脱衣服就够了,脱裤子的话小心我在守夜人论坛上发你们的裸照。”她恶狠狠地威胁。
“没关系,反正学生会的入会条件就是绕着盘山公路在夜间裸跑,有我照片的人世界上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恺撒耸耸肩,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过最终他和楚子航还是没有下得去狠心脱掉裤子。
几个人都浑身大汗淋漓,头发湿透,像是在浴场里的干蒸房。
深潜器已经开启了自动巡航模式,螺旋桨缓缓旋转,迪利亚斯特号在岩浆的上方缓缓游弋,保持着深度。
舱里的每个人都各自趴在一个观察口上四下瞭望。
此刻如果从上往下眺望,海底裂缝如同一道燃烧着烈火的深渊,长度达到15米的的里雅斯特号渺小得像是一只蠓虫。它轻盈平稳地滑翔在熊熊烈焰上空,整个被映成金色。
酒德麻衣俯瞰着那条熔岩的长河,脸上无悲无喜,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我想我们已经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了……”楚子航幽幽地说。
水密舱的温度分明接近五十度,此刻却忽然有寒冰般的凉意从恺撒的心口升起来。
这种地方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除非是魔鬼!
他转到楚子航这边的观察口向外看去,只是片刻就发出悠长的叹息,又像是赞叹又像是惋惜,说不出的感觉。
那里是一座塔,一座黝黑的铁塔。
“我的天啊,我想我们找到了……”
“神国,高天原。”
——
“我很抱歉,但这确实是一场只要涉足其中就无人得以幸免的战争。”源稚女举伞,路明非和他一起站在这座山的最高处向下俯瞰。
营地远处的雪地上散布着被击中的艾布拉姆斯坦克,燃起一堆堆裹着黑烟的熊熊大火。
举目远望可以看到远方同样有几辆被击毁的蛇岐八家调来的坦克,它们看上去是被冰雪覆盖的森林中一个个冒出浓烟的炭堆。
但这里毕竟是蛇岐八家的主场,猛鬼众的艾布拉姆斯都被摧毁了,剩下的成员正举起军用霰弹枪隔着掩体和蛇岐八家的干部们进行枪战。
营地中的人都死光了,猛鬼众没有要留活口的意思,从屠杀开始到结束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路明非根本没有机会去救援。
远处还有几辆坦克正越过那些残骸冲向营地,它们裹在由履带搅起的一团团雪雾中,那些凶猛的扁宽前部不时从雪雾中露出来,仿佛是一头头从海浪中冲出的恶龟,滑膛炮炮口的闪光不时亮起,则像是恶龟闪亮的眼睛。
远处的低空中直升机之间的混战则仍在继续,一架阿帕奇在不远的半空爆炸,还有一架认不出型号的黑色武装直升机正拖着漏出的燃料摇晃着掠过一台如死去的巨人骨架那般伫立在营地一边的重型机器的上方在几十米之外坠地,炸成了一团火球。
近距空空导弹的尾迹在低空拉出一条又一条平行的白线,爆炸声此起彼伏。
这已经是一场不亚于小型战争的热战了,发生在东京郊区山中的现代化战争。
“刚才那个王将是他的本体吗?”路明非问。
“不是,他的血应该是红色的,可刚才那个怪物的血是黑色的。”源稚女微笑着说。
他似乎并不愤怒,像是已经习惯了。
“这些天你去了哪儿?”路明非又问。
“记得樱井小暮吗?”
“嗯。”
“我让她去伦敦了,那里有个老银行家说能帮我保护她,就算王将找过去也没用。”源稚女还是微笑,“我和她一起去的伦敦,我想这个国家就快完了,我们这些有罪的人死在这里没什么,但她仍旧是干净的。”
他们说某个人是干净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并未背负罪孽。
看上去樱井小暮不像没触犯过法律条纹的乖孩子,可在魔鬼的眼中大概世间最凶恶的罪犯也是纯洁的人吧。
路明非沉默了。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面对蛇岐八家的最后一战时源稚生也做出了类似的选择,他让绘梨衣去韩国避难,哪怕其实他心里明白作为鬼的女孩就算逃离了这个国家也逃不了终究死去的命运,就算他知道如果让绘梨衣加入那场战争最终的结果胜利会倾向于家族,他还是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这样看来这对兄弟还真是很像。
“她愿意离开?我看那姑娘好像喜欢你。”路明非说。
“我告诉她说最多一个月我就去找她,然后就再也不回日本了,我们去苏格兰或者爱尔兰或者随便什么角落里藏起来,谁也找不到我们。”源稚女说,“她很高兴。”
“是你杀死了乌鸦?”
源稚女一愣,他的神情黯然。
“是我。”他说,“或者说,是风间琉璃,我对他的限制正在被削弱,好像恶鬼就要破笼而出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路明非点点头,知道是王将在用梆子声搞鬼。
这个世界上身不由己的人很多,有些仇恨就这么积蓄起来了。
他管不了这些事情,他只能管好自己。
“猛鬼众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又问。
“他们从那口井里抓了些鬼齿龙蝰,在那些蝰鱼的身上安装了很多定位装置。”源稚女说,“这些小怪物只会跟着苏醒的神行动,王将想掌握神的动态。”
八千字挑战失败,今天只有六千字,给老爷们跪了,磕一个。
至于剩下两千就留在明天,明天继续六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