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赶走劝降使者并将赵世才枭首示众,这是在公开打刘黑马的脸,打蒙古人的脸。但蒙古人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再来报复,就连骑兵也很少来山边侦察了。而熊犇和他的手下早被吓破了胆,只敢在永康城附近活动,霹雳军控制区周边的土匪也老实了许多,偶然撞见了霹雳军侦察人员也是远远避开,更不敢来主动招惹霹雳军。这给霹雳军的埋头发展创造了更安定的环境,也让情报人员的出山活动频次和范围都扩大不少,董虎甚至在永渠乡等地也设置隐秘的警戒岗哨,这让霹雳军和情报获取也变得更加容易。
川西的冬日总是阴霾沉沉,如果下雪天则更加视物困难,霹雳军内卫营侦察连八班的士兵陈老四便遇到了这个问题。此刻他正隐藏在永渠乡渡口旁的芦苇丛中,监视崇庆府通往永康县的官道。虽然正值中午时分,但因为天空飘着雪花的原因能见度很低,他虽然将眼睛瞪得生疼,却只能勉强看清前方二十米左右官道。虽然周围有芦苇挡风遮雪,身上也穿着兽皮袄子,但静静趴在地上的陈老四仍感觉浑身冰冷。“再坚持会儿同伴就来换班了”,他心中暗想。今天是腊月十三,也是他及同班三名士兵随班长李杆子来永渠乡警戒暗哨的第五天,再过五天他们便可以回到山中等候过年了。想到过年他便充满了期待,霹雳军每战必胜还缴获了不少战利品,又通过商贸队购入了许多生活物资,轩哥儿已经说了要在过年时好好犒劳大家。要说轩哥儿可真是个神人,他搞的那些神奇东西让山中发展日新月异,说一日胜过十年也不夸张。在他的带领下,霹雳军治下的百姓也过上了安定日子。在以前,自己这个孤儿根本不敢想能吃饱穿暖。
“唉,上次胜仗之后的炖腊猪肉真好吃啊”。就在陈老四被回忆馋得直吞口水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前方响起,随即官道上出现了一个人的朦胧身影。他揩了揩胸前的口水,仔细盯睛一看,来者是个带着长刀的精壮汉子。虽然这汉子面容疲惫看起来又累又饿,但陈老四仍不敢贸然上前问话。他悄悄转身往后潜去,班长李杆子和其他同伴都在不远处的三河交汇处的棚屋休息。这棚屋原主人便是救起欧阳轩的黄大,自轩哥儿将黄大接到琉璃坝养老后,这空了下来的棚屋便成了霹雳军侦察人员在永渠乡的据点。
当陈老四带人回来时,那带刀的陌生汉子已到了河边,正在河边断桥处焦燥地来回徘徊。官道上木桥早已毁于战火,渡口水面也无船只,要在这严寒中泅河显然需要极大的勇气。就在这陌生汉子沿着河岸准备往上游走去之时,被芦苇丛窜出的陈老四等人扑倒,并结结实实捆住。这汉子被捆住之后并无惧色,而且嘴巴实在太紧,对李杆子的问话一言不发,吃了些拳头后才说自己是新津县人,此行是到横原寨走亲戚外,刀是防身之用。李杆子那里肯信,不说那把制作精良的长刀,就是光看那满手掌的粗茧和一身腱子肉,也肯定不是一般人。见他不说实话,李杆子便将刀顶着其颈部作势便要刺进去,只是那汉子仍不说话只是缓缓将眼睛闭上。气得李杆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之后他将刀丢到地上,大声叫嚷道:“要不是我们霹雳军的规矩,我今天要你好看,唉,轩哥儿真是菩萨心肠”。
那汉子听了李杆子的叫嚷,猛地睁开了眼睛问道:“你们是霹雳军?”“老子们就是霹雳军,你要咋个嘛?”陈老四等人齐声说道。“我是崇庆府衙派来的,有重要军情要面见欧阳轩。”这汉子听到几人是霹雳军,一改先前三缄其口,急急地将自己情况说了出来。
这汉子自称乐全安,是新津寨的一名水军小校,此次奉崇庆府潘统制之命护送信使到万家寨面见欧阳轩。六日前他们一行四人便从新津寨出发,按说两地相距不过两百里,早应该到达万家寨,但因江源县和崇庆府城等均被蒙古人占领,为防被蒙古人发现他们只好走走停停,一有风吹草动便躲藏起来。但即便如此这一路还是险象环生,刚进入江源县没多久就有两名同伴被蒙古骑兵射杀。第三天时他们又被蒙古人追杀,不得不在一片泥沼地里躲了两天,而信使也因长时间站在冰凉的泥沼中染了风寒。实在走不动的信使便将信件交给他,让他继续前往万家寨。他一路上躲躲藏藏,还差点因狼群袭击而丧命,雪上加霜的是由于耽搁时间太长,干粮也很快吃完了,走到这里时他已饿得吃草根了。听罢乐全安的话,李杆子便让人解了绳索给了食水,又命陈老四和另一名士兵推出隐藏在芦苇荡里的船只,马上护送乐全安到万家寨面见欧阳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