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休远继续道:“孤的身体状况自有太医们悉心照料。”他的话语中带着太子特有的沉稳与威严,但王鹦鹉却能感受到其中隐含的担忧和紧张。尽管如此,她还是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退回屏风前。
刘休远目送王鹦鹉退回原位,她那专注抄写诗经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透过屏风的缝隙,他能捕捉到她轻轻叹息的气息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刘休远心中不禁一阵绞痛,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否过于严苛。他深吸一口气,心头涌起一阵愧疚与疼惜:刚刚自己是否真的对王鹦鹉过于严厉了呢?
可是陈庆国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太子殿下,您要清楚,王鹦鹉只是奚官贱籍奴婢出身,如果在这尚未迎娶太子妃、良娣、宝林的情况下,您对她表露过多的关注与喜爱,朝臣们定会借机指责王鹦鹉攀附权贵,到那时,即使主上也未必容得下她。”这番话让刘休远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刘休远的内心纠结万分,一方面,他对王鹦鹉的情感真挚而深沉,每一次眼神交汇、言语交流都让他更加确定这份心意;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自己的情感会给王鹦鹉带来无尽的麻烦和伤害。他深知宫廷的残酷,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或误解,都可能成为他人攻击的利器。
刘休远深陷于矛盾与纠结之中,他看向王鹦鹉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一方面,他对王鹦鹉的喜欢犹如春水初生,满心欢喜而又小心翼翼;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自己的感情会给这个善良女子带来无尽的麻烦和伤害,让他无法安心。
刘休远在心里默默地说服自己:“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同时,又忍不住痛苦地想:“如果我能够给她更多的保护,让她免受这宫廷斗争的波及,该有多好。”
刘休远内心的挣扎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疼惜,选择用更隐晦的方式去关心和守护王鹦鹉,尽量避免直接触动那层薄如蝉翼的身份壁垒。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她可能遭遇的风险。然而,这份压抑的感情却像一把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住他的心,让他在这深宫之中饱尝了爱而不能言、行而有所忌的苦涩。
刘休远注意到王鹦鹉的落寞,心中更加歉疚。他决定缓和一下刚才紧张的气氛,以减轻她的不安。他轻咳一声,透过屏风的缝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自然。
“鹦鹉,你抄写的诗经进展如何了?” 他开口问道,语调中带着一丝关心与询问。
王鹦鹉听到太子的问话,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来,虽然看不见太子的脸庞,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许多。她强打起精神回答道:“奴婢正在抄写。”
刘休远继续道:“你对孤的关心,孤都看在眼里。适才可能因病痛影响,孤言语间显得严厉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怀,没有吓到你吧。”
王鹦鹉听到太子的话,手中的笔微微一顿,随后她轻轻放下毛笔,看向屏风,尽管看不到太子的脸庞,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语气中带着歉意和关怀。
“奴婢只求做好分内之事。刚才只是担忧太子殿下的身体状况,奴婢有些担忧,才会一时冲动想要近身伺候。太子殿下切莫因此自责,奴婢并无受到惊吓,只希望殿下的身体早日康复。”王鹦鹉轻声回应,她的话语中流露出对太子病情的深深关切。
刘休远面带温和的笑容,目光满含期待地落在王鹦鹉身上,轻声问道:“鹦鹉,你今日抄写诗经也有些时辰了,不妨给孤念一首听听,如何?”
王鹦鹉闻此言,心中一阵慌乱。她今日虽在东宫抄写诗经,但此时的思绪却早已飘向了阿劭,那个曾与她在显阳殿共度时光的侍卫。加上刚才对太子样貌的好奇以及对某些生僻字句的认识不足,加之平日里对诗经中部分生僻字认得并不扎实,书写时如同鬼画符一般勉强拼凑,此时要当面诵读,心中更是惶恐不安。此刻面对太子的要求,王鹦鹉脸色微红,眼眸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慌张。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支吾半晌,想要找个合适的借口推脱,却又怕扫了太子的兴,一时之间,只觉得口中的话语如同被堵住了般,难以流畅地表达出来。
王鹦鹉微微低下头,手指紧握着毛笔,细密的汗珠悄然滑落至掌心。犹豫片刻后,王鹦鹉努力稳住声音,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与挣扎,支支吾吾地回应道:“奴婢……奴婢才疏学浅,恐有读错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见谅。”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而眼神中流露出的是紧张、羞涩,以及对未知挑战的忐忑。
刘休远看出王鹦鹉的为难刘休远看到王鹦鹉此刻的紧张与为难,不禁回想起在显阳殿那段时光。那时他以阿劭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曾经耐心地教导她识字背书,两人共度了许多温馨而平静的日子。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柔情与怀念。他笑了笑,宽慰道:“无妨,你尽可大胆尝试,即便有误,也是学习的过程,孤不会怪罪于你。”他的语气充满鼓励,让王鹦鹉的心境稍有缓和。
王鹦鹉点头应允,读起书来:“彼君子矣,何其无良?如我不见,云胡不裳?
(她把“无良”误读为了“无忧”,同时“裳”读成了“常”)”
刘休远听出了王鹦鹉读音的错误,但他并未立刻纠正,而是耐心等待她继续诵读。待王鹦鹉读完这一段后,他才微笑着温和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