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分半堂虽然已经能够称为天下武林迷天盟之后势力最大的帮派,”虞何道:“但是如今大概也拿不出什么能够令我们侧目相待的东西。雷震雷当年是从江南霹雳堂中独立出来,但他之前所能够留下来的炸|药,也一时之间被雷损用在了暗算他与关七之上,没有了这件大杀器,所以他们才对我们的人手如此急需。大人您所需要的有关武道之上的物品,他们恐怕是没有资格拿得出来。”
“不必急忙拒绝,”苏夜笑着说道:“代价不够有代价不够的处理方法,有些时候,不仅仅是那些白纸黑字的秘籍与珍品,对于我们红楼来说,其实‘人’,也可以是一件很值得交易的东西……”
虞何愣了一愣,而后,他抬起了头来,目光中是一种极为冷酷的光:“还请大人稍待,我会将其中最有价值的那一个,为您带回来。”
……
天气小雨。
院子里,有许多的树和花。云层如同浓墨,遮住了更高之处的苍穹,也挡住了所有想要投射而下的阳光,细细密密的风夹杂着牛毛般的雨丝吹拂上来,给人面上带来沁凉般的湿意。
有一人,从院子最深处的房间之中匆匆走了出来,他身形高大壮实,但脚步却既纷乱又急促,像是背后有什么欲择人而噬的妖魔,晚上一分一秒,就会将之吞噬殆尽一般,他连奔带跑地逃出了院落,在路过了一队前行而来的撑伞之人的时候,他目不交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头也不回地奔逃而去。
“要解决他么?”在另一侧的高台楼上,虞何将自己遮掩面容的斗笠放到了木桌的一侧,他注视着那道慌乱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思虑些什么。
“不必劳烦了,”他的对面传来一道十分平静温和的声音,甚至是带着些微微的笑意,他低低声说道:“这是我们从迷天盟之中策反的暗手,是为了我们在今日的行动去做好铺垫的棋子……”
“更何况,”他不曾抬头,也不必抬头,但在红楼的资料之中,他本就是颈骨受伤之人,他温文秀气地说道:“请了红楼出手两次,我们六分半堂的底蕴,都可以说是伤到了筋骨,又怎么敢再继续劳烦诸位呢?”
“那是因为你们家雷堂主的手笔太大,”虞何将这年轻人的试探不急不缓地推了回去:“一连两次,都是定鼎京城局势的大决战,就连我们红楼,找出能够接下你们交易的好手,也是十分不易。”
“这位大人也真是说笑了,”自我介绍为“狄飞惊”的年轻人就也真的笑了起来,他略略抬了抬眼,稍稍流露出些许吃力的模样:“红楼暗藏在更深处的,才是我们更需要警惕的。贵楼主迄今为止也没有露过一次面,就连围捕关七,也好似不值得其出手一次,又怎能不让人心生敬畏?”
虞何收回了自己看向窗外的目光,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狄飞惊的话语,他转过头来注视着他,面上浮现出了既奇特又古怪的神情……狄飞惊不能很好地形容这被雷损曾经重点强调过的神态,但他却也能够从中读得出,那陡然诡秘起来的氛围……就好像面前这人,由之前举止如常的人类,变成了某种无法揣度的存在。
“轰隆——”一声大如凶兽般的咆哮惊天而起,无数的瓦砾被冲击而起,烟尘席卷而上,原本完好坚固的宅院也开始摇晃起来,似乎就要在这凶悍的暴动之下坍塌成灰,“小白!!”一道狂喊嘶吼的声音从那将裂的屋瓦之中传了出来,一道长发披散的高大的人影从那其中飞升了出来,他手中抓取着一缕白色的衣衫,面上的神情带着些痛苦和迷茫。
而等到他举目四望,却没有看见那位在那衣衫之上留下了奇毒的叛逆的身影的时候,他的目光便落到了那一行行到了院落之中的撑伞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