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畤心里轰然一震,大衍意有所指,极简单的道理,有时候常常挂在嘴边,就好比“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一样,但总是会轻易被忽视。
不仅仅是血族,所有失去家园的种族自然都有生存的权利,问题是如何生存下去,抢夺别人的家园?这是李天畤决不能认同的,可若是不抢夺,你会给么?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回想数天来从荒原到山谷的激战,双方其实两败俱伤,可能血族损失惨重一些,但李天畤同样没有达成目的,没有毁掉圣血大阵,也没有找到血族那条秘密通道,而且同样有很多无辜的凡生在血族发动‘血誓祭天’后失去了生命。
血河的介入加剧了争斗的复杂性,并且留下了极大的隐患,他日那名大祭司若要卷土重来,必将掀起血雨腥风,这种局面,想想都不寒而栗。
这种种族之间为了争夺生存空间的争斗,进程和节奏几乎亘古不变,但最终的结果往往极为惨痛,李天畤不想要这种结果,但其实已经深深陷入到争斗的进程当中。
明知糟糕的结果,还要参与其中,任谁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李天畤不自觉的有了明确的立场,就很难公平的看待这件事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大衍似乎在暗示着某种可能性,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从这种进化论的残酷角度来说,李天畤认为无解,除非世界毁灭的进程倒转,重新恢复秩序。
想了这么多,李天畤依然没有办法决定面前百十多个血族的生死,低阶血族,抵抗力有限,一口气全杀了并不费劲,但那样做,自己跟沈文裕、大螳螂之流的高阶血族又有什么区别?
山坳外传来嘈杂声,一条黑线自远空飞来,速度极快,拉出了白色的飞行轨迹,李天畤眯起了眼睛,黑线已经到了上空并飞速坠落,轰隆一声扎在了距他一丈多远的地方,大黑枪回返,看样子挺狼狈,李天畤立刻想到了跑掉的那个巨型怪人和黑麒麟。
收起残破的七焰烈甲、玲珑宝盒等一应事物,换上大衍丢下的新衣服,白色的调调,李天畤很不喜欢,但只能临时凑合着,特战队员们已经冲进了山谷,他远远的看见了董老头等一干人。
没心思寒暄,李天畤强打精神介绍了山坳内的情况,有些匪夷所思的情节暂时略过,比如血河投影和凡生意志的战斗,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理解,突出重点,圣血大阵还在地底下,并且很难确定方位,就算找到准确位置,也不知道该怎么毁了这东西。
最关键的是,李天畤借这个机会将百十来号血族,当包袱一样甩给了董老头,这很有些不地道,但他委实难以决定,即便想起了流云观血案也不能,他不想做屠夫,他累了,需要休息睡觉。
一场与异域生物之间的争斗,眼看在逐渐加码,越来越轰动,却突然以一场可怕的自然灾害的爆发戛然而止,一下子将董老头原本高涨的战斗意志给抽光了,张开大嘴却喝了一肚子冷风,心里空落落的,就这样结束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李天畤冷笑。
“你的情绪不对头。”
“也许吧,我想找地方睡会儿。”
“一会儿坐我的车,正好一起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