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直接扯开上衣的马千明显吓坏了,脸色煞白,站在那,无助的好像是个从树上掉下来的还不能飞行的小鸟。</p>
他的肩膀上并没有什么伤口。</p>
关万代怒极:“你竟敢如此欺负人!”</p>
他扑上来要和三奎撕打,三奎胳膊比关万代要长不少,关万代还没有扑到近前,三奎已经一把锁住了关万代的脖子。</p>
“我没有在他肩上看到伤口,但我依然怀疑你们。”</p>
三奎一甩手将关万代抡出去,一言不发的走到叶无坷面前:“我有些冲动了。”</p>
叶无坷摇了摇头示意他退回去。</p>
“这件事,我不会与你善罢甘休。”</p>
爬起来的关万代大声喊道:“我早晚废了你!”</p>
三奎回头看了他一眼:“现在我唯一不怀疑的也就是你。”</p>
这话把关万代说的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骂下去了。</p>
雁翎穗走到马千身边:“你记住现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将来一样一样还回去。”</p>
马千却摇了摇头:“我不......我们是一队的。”</p>
雁翎穗的眼神随即变了,是那般的恨其不争。</p>
沉默片刻她默默走到一边,不再说话,不再参与,恢复了她本来的那副冷酷模样。</p>
束休疑惑的看着叶无坷,他没有想到叶无坷并不阻止三奎的莽撞行为。</p>
他一直都有些看不上叶无坷,恰恰就是因为叶无坷的待人真诚和善良,可现在当叶无坷表现的无动于衷的时候,束休又觉得叶无坷有问题了。</p>
“你们去红日关路上会经过鼎熙,转告鼎熙府堂,严查持澜水路引过境的人。”</p>
叶无坷道:“至边关后也要将此事告知边军守将,同样严查出关之人。”</p>
束休点了点头:“我知道。”</p>
说完转身:“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其他人跟我继续赶路。”</p>
就在这时候少年马千朝着三奎鼓起勇气喊道:“那位大哥哥,我不会再让你怀疑我的!”</p>
三奎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p>
叶无坷道:“百岁和二奎哥留在澜水,就守着县衙即可,三奎哥,你与他一队往东走,沿途说过关卡全都要通知到,严查持澜水路引的过客。”</p>
三奎点了点头。</p>
雁翎穗微微皱眉,但并未拒绝。</p>
叶无坷又看向大奎:“大奎哥,你与关万代往北边走。”</p>
大奎嗯了一声:“好!”</p>
关万代看了看叶无坷,又看了看大奎,然后摇头:“我不跟他一起,我跟小千一队。”</p>
叶无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关万代,关万代与叶无坷对视了片刻之后就扭头不看了:“跟就跟,没什么大不了的。”</p>
叶无坷则转头看向马千:“你跟我一队往南走。”</p>
临出门的时候,束休单独找到叶无坷:“你还是觉得北川小队里有人不可信?”</p>
叶无坷道:“副都廷尉在我去江南道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不管你的性格如何,可你只要穿着廷尉锦袍代表大宁查案,那就该死死记住一件事,除了你自己和你认为能够相信的人之外,任何人都可以怀疑。”</p>
束休沉默片刻,摇头:“廷尉府不适合你。”</p>
叶无坷也沉默片刻,点头:“是。”</p>
束休转身:“这个案子你查完之后就不要再回廷尉府了,最好就一直留在鸿胪寺,廷尉府验证的是人心,而人心从来都不是经得起验证的东西,包括任何人......也包括自己。”</p>
叶无坷道:“从退缩的那一刻起,就是经不起验证了。”</p>
束休回头看他:“别忘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都觉得你是个好人,从上到下,都一样。”</p>
叶无坷道:“所以我就要安心做个吉祥物?”</p>
束休道:“将来你变了的时候,你可能会后悔今天的坚持。”</p>
叶无坷道:“大宁前二十年好像没有我这样一个吉祥物,如果连我都变了,大宁之后二十年,二百年,应该也不会再有一个了。”</p>
束休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一直以为你谦逊,原来你最狂妄。”</p>
叶无坷道:“道理在我,何不狂妄。”</p>
这八个字不是叶无坷自己想到的,而是在他第一次拿起一把木剑的时候那位看着他微笑的武先生说的。</p>
束休眼神复杂的看了叶无坷一眼,转身离开。</p>
叶无坷不由自主的想起从无事村来长安的路上,第一次见到束休的那个场景。</p>
束休眼神里的东西和今日所见的关万代,雁翎穗,以及北川小队的绝大部分人都一样。</p>
其中只有一个人不一样,那就是少年马千。</p>
按照叶无坷的交代大家分成几队往四周的关卡送消息,同时安排军驿尽快把方县堂被杀的消息送往长安。</p>
和叶无坷一队的马千看起来显得小心翼翼的,天生爱笑的他跟在叶无坷身边像个小姑娘般腼腆。</p>
两人结伴走了大概二十里后,马千才忍不住开口:“叶千办,你真的不相信我吗?”</p>
叶无坷坦荡回答:“我不相信巧合。”</p>
马千低着头说道:“我真的是看到了一只很漂亮的白狐,关大哥在路上说过,在西北白狐是吉祥的象征,他说想去看方县堂,正巧我就看到那只白狐了,我想着抓了白狐送给方县堂关大哥一定是开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