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刚过,靳知安如约到了忠勇侯府。
“那日消夏宴我寻你好几次,却都没瞧见,难道是病了?”江云初牵着靳知安的手,边说着话,边往屋里走去。
靳知安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上次到侯府请安,走的时候收了十三夫人您送的见面礼,回去之后欧阳夫人说我上不得台面,便没让我出来见客了。”
“竟是我好心办了坏事!”江云初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我送礼也不是瞧不起王府的意思,只是觉得与你一见如故……”
“我当然知晓。”靳知安冲江云初柔柔一笑,又低下了头,“十三夫人您也莫往心里去,就算没有您的礼物,欧阳夫人也不会许我出去叨扰贵客。”
江云初心头一酸:“可是有难处?”
靳知安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我父亲是王爷庶子,本就不受重视,更别说我小娘还是外室。不过命数罢,已比普通人好了许多,哪里称得上难处。”
一时,江云初如鲠在喉,不知该如何接话。
靳知安发觉,立即又换了话题。
“最近和亲王府里流传着一件极有趣的事,还正巧与你们侯府有关,十三夫人您想知道吗?”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想要引起江云初的兴趣。
江云初装作好奇,摇头表示不知。
向来谨小慎微的靳知安,脸上难得有了夸张的表情:“王府人人都传,忠勇侯府里来了位可通天神的表小姐!”
江云初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她面露略带夸张的诧异,看向靳知安,“可王府怎会人尽皆知?”
靳知安想了想,冲江云初神秘道:“其实这消息,是从王府下人流传起的。”
靳知安讳莫如深地开了口,江云初也听得格外仔细。
“起先是门房得了消息,王府里除了主子们贴身的丫鬟不爱走动外,其他皆来往频繁,所以于是很快各院也都听说了这个奇闻。再后来贴身的丫鬟们也知晓了,又当做玩笑说给各自主子听,如此,消息便陆陆续续传遍了全王府。”
江云初茅塞顿开。
是的了,只有由下至上,才能在避开欧阳氏私心阻拦的同时,还这般迅速传开!
饶是最后老夫人暗中要查消息从何传出,但只要查到和亲王府,自然而然以为是欧阳夫人,便也会就此作罢。
如此周全,饶是江云初都暗自佩服了起来。
可恍然,江云初看着眼前眼珠子水晶般澄澈的靳知安,顿时垂目有些心酸。把内院玩笑八卦敏锐捕捉不说,甚至还调查出了完整的逻辑,也不知道该赞其八面玲珑,还是怜其如履薄冰。
“十三夫人,怎么我觉着你对这事扩散出去,不太高兴?”靳知安一旁,弱弱试探着开了口。
江云初叹息一声,随意寻了个借口:“如今此事弄得人尽皆知,侯府没落得好不说,还被有心人撺掇忠勇侯府心比天高,说是连客居的表小姐都不放过,也要利用起来去攀附贵人。”
“怎会变这样?”靳知安收起了玩笑,一脸正色,“也不知谁狗嘴乱吠,要许氏一族当真有心攀附,便也不用等到如今才封侯了!”
江云初撇嘴无奈:“不过你方才说消息从下人里传开,我倒觉得这是针对侯府的一场阴谋。”
靳知安又何尝听不懂这话中深意。
她眼珠转了转,又定在了江云初的身上:“十三夫人若是信得过,知安定帮您查出原委。”
江云初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