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端靖侯如此大惊失色,卫无渊看起来十分意外。
他赶紧走到门口去扶端靖侯:“下官办案多年早习惯了这些,但忽略了侯爷平日很少看到尸体,让侯爷受惊,下官有罪。”
端靖侯是靠着他的手臂的力量才勉强站了起来,站起来后,他又往门外退了几步,直到站到阳光下,这才勉强开口:“那……那人当真是刚死的?”
刚才卫无渊还谦虚认错的卫无渊脸色一寒:“侯爷这是怀疑我大理寺的仵作连新旧尸体都分辨不出?还是怀疑卓大人连刚死的人和早死的人也分不清楚?”
端靖侯这才惊觉,自己惊吓过度,说错了话。
“本侯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他眼睛往停尸房里又瞟了一眼,又赶紧收回了目光:“这个……这个本侯并不认识,更不可能与之结仇。”
他收回目光,右手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掐住了衣袖上的布料,眼睛微微斜瞟了一下。
然后再次强调:“光齐平时有礼有度,绝不可能轻易与人争执,这次的事件很可能是对方挑起来的,再说他一个书生,又喝了酒,哪里有力气将人掐死?况且……”
他终于转过头来,与卫无渊对视,似乎试图这样给他一些压力。
“此人来历不明,连身份都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自己本来就有病,只是光齐倒霉,被讹上的?”
话里话外,他正是暗示着,死者来历不明,又没有人追究,连劝带暗示卫无渊差不多得了。
卫无渊笑了一下:“侯爷不认识此人,不代表别人不识,况且案发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当时二公子说的话,此时恐怕已传到了宫里,皇上与太后此时应该已经对此案有所关注了。”
端靖侯一呆,一个不小的打架误杀案,怎么就会惊动皇上和太后?
蓦然间,他终于抓住了卫无渊话中的重点——
“光齐他说了什么?”
卫无渊:“二公子可能是喝多了,与一群朋友坐在一起,嘲笑自己的兄长,成为了废人,并称自己以后便是端靖侯府唯一的继承人,还有……”
他故意一顿,端靖侯原本因为他的话而飙升的血压也跟着一顿,但却隐隐有破表的危机。
“还有,好友们恭喜他以后会有个貌美的妹妹,他却说苏小姐不过是侯府养的肉脔,不过是供他们兄弟把玩的玩意而已。”
卫无渊的语气平淡而客观,如同在陈述一件事自己无关的事。
只是在人看不到的时候,他已经捏碎了两根笔了。
引诱陆光齐说出类似这样的话,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只有让他在公众面前说出端靖侯府收养苏辛夷的目的有多不堪,才会让太后后悔自己的决定,为了自己的颜面收回成命。
同时这也端靖侯府的两兄弟心中埋下更深的怨恨,兄弟阎墙,一个废人,一个有过杀人的案底,甚至被皇帝太后都不喜,这端靖侯世子的位置,他不信二房三房没有想法。
嫡长房乱了,二房三房起了心思,他不信端靖侯府乱不起来。
一旦乱起来,当年的事便有机会浮出水面。
他承认自己的动机不纯,若细说起来,甚至算是利用她这件事,挑起端靖侯府的事端,来达到自己的目上的。
也正因为这样,他更加恼怒气愤,却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陆光齐说的话。
端靖侯听到这话时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但很快,他抓住了重点:“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