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官员就此齐整地立于殿内,朝着空荡荡的御座跪了下去,行下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臣等参见陛下……”
这一番跪拜,算是把事情给彻底敲定下来,虽然孙璧不在现场,但意思已经传达。而且,素来也有遥拜的礼节,他又正好身在北方,正是御座所在的方向,所以群臣这一拜,就显得更加合理了。
新君既立,接下来就是为大行皇帝治丧了。这一事,本来应该以新君做主,安排人手,但现在孙璧不在京中,所以此事就由王晗等宰执,以及怀王这个摄政来作安排。
好一通议论后,相关事宜才一一定下,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送先帝入陵寝一事,也被定在了二月前后,具体日子则由钦天监来拟定。
而这一极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缺了新君,所以在一番讨论后,他们又决定即刻派人北上送信,好让皇帝赶紧返回洛阳,一是为了真正继位主持朝局,二来也是为了送先帝最后一程。
至于对先帝的庙号功过之类的评述,在孙璧这个皇帝没来之前,群臣也不好擅专,那就再等等吧。
等到这一切都安排妥当,连传信之人都已奉命以流星快马急往北去后,真正的丧礼才在宫中正式举行。
于是很快的,不光皇宫到处举哀,整个洛阳城也是一片缟素,无论官员百姓,都要为先帝致哀,民间的一切文娱活动彻底停下。至于臣子们,则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轮番在宫里守灵,而作为先帝子嗣的诸位皇子,更是被留在孙雍的灵柩前,一步都不得离开。
这从礼仪上来说,自然是为了让他们以尽为人子的孝心,可在许多明白人看来,这却是为了提防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毕竟永王可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他在失败后是否会死心,又是否会跟太子一样,来一个孤注一掷,趁着皇帝新丧,朝中宫中都乱作一团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至于太子,则被囚禁于皇宫某处,由禁军严加看管。同时,他在京城里的那些同伙,比如柳家兄弟等等,也皆被拿下,控制了起来——他们的一切行动早在永王的关注之下,这些人自然不可能逃得过了。
现在就只等孙璧这个新皇回到洛阳,真正继位后,再由他来定夺,如何处置这个弑杀君父的大罪人了。
在这一番忙碌与安排中,这个特别的大年初一终于是接近尾声。
皇宫里别处都因为先帝驾崩而显得幽深静谧,往日里的那些宫女太监,要么在就在谨身殿这边忙活,或是等着服侍,要么就无声地回到住处去了,而因为怕被怪罪,到了住处的他们也不敢掌灯,不敢发出太多的声响来。至于宫中别处,自然更不用说了。
也就谨身殿这儿,依旧灯火通明,留于此处的官员们陪同着诸皇子继续祭奠先帝,也就哭累了,才会起身稍微活动一下,或是去厕所方便一二。
此时,永王就来到了厕所,而与他一同入内的,还有一名同样脸色阴郁的官员。两人进入厕所后,迅速查看,确认无其他人,才见永王寒声道:“我不会放弃的!”
“殿下……”
“你听好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自救之法,一旦失败,等孙璧他真回到京城,不光是我,你们这些人也没好日子过。今日朝上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们为我说话,还想抗旨,这些都将成为孙璧到时除掉你们的借口。”
孙璘满脸凝重道:“所以我让你们去做的就是不让他孙璧回到洛阳,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他除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官员身子猛然一震,这可就是弑君了呀!
可是,他更明白孙璘所言非虚,这确实是他们唯一的自救之策了,当即用力点头:“殿下放心,臣等定会竭尽所能,把孙璧拦在京城之外!”好在有个时限,这样他们倒真能从容布置,除掉赶回京城的孙璧了。
新皇初立,看似一切争端已然平息,可事实上,大越朝廷最大的危机才真正开始……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