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继续跟本王打哑谜?”这是要她老实坦白。
容倾垂眸,也不再绕弯,诚实道,“我不知道那文家父子到底是什么底细。也不清楚我跟那位文公子的夫人,栋儿的母亲到底是不是真的相像?还是,这只是他们接近我的一个借口?我分辨不出,这些到底真的是巧合,还是别有预谋的。”
“因为分不清,他们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别有居心,所以,打算离开?”
“我确实担心,他们是别有居心。”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吗?”
湛王话出,容倾眼帘微动,沉默,少顷,低低道,“还有,我发现我很喜欢栋儿!”
“所以呢?”
“所以,若是最后发现,他们是别有居心的接近我。我可能也不忍心对那孩子如何!如此,还不如趁现在什么都未发生早早里离开的好。”
对文景她下得去手,可对那孩子,她怕是做不到。
湛王听着,神色无波动,只是手指已无意识开始轻轻敲击桌面,语气淡淡道,“也许,是你想多了!”
齐瑄听着,视线却定格在湛王敲击桌面的手指上。这一动作,是湛王心情不愉的一个警示,亦是湛王想杀饶一种预示。
这动作,长久跟在湛王身边的人,差不多均知。
可惜,容倾不知!对湛王的了解,她所知有限。不是不用心,只是终无力。湛王的情绪,有时埋的太深。不是你用心,就能探知的到的。
“就算是我想多了,就算是他们并无他心。我也觉得跟那孩子走的太近,对他并非是好事儿。”
她对栋儿的善意和关心,等到离开的时候,不过是徒惹他再伤心一次罢了!
娘亲永远的离开了。跟娘亲相似,又疼爱他姑姑也走了,他怕又要难过很久。
所以趁着现在,他对她还未有依赖,趁早的离开为好。相处的时间短,忘记也容易些,也更快些。那时,他要思念的只有他娘亲一个。不会再加上一个她。
那顺手给予的疼爱,有时停止会更好!只是,面对面的冷漠,去伤害一个孩子,她大概做不到。所以,离开吧!
容倾在想什么,湛王差不多可以想到的到。只是,那这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不懂!
在湛王的眼里,世上最不足贵的就是人。皇宫之中,手足相残,父子相杀,母子仇视的事儿早已屡见不鲜。血亲尚且如此,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心软的理由又从何来?
这是一种愚善!简直不知所谓。
两人想法,观念差异太大。屋内一时沉寂。
“玉家姐姐……”
胡娇那娇滴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声音入耳,湛王随着起身,往外走出。心情不佳,看不得那搔首弄啄女人,看着会想杀人。
“玉……玉公子……”
胡娇打招呼的话还未出,湛王身影已消失不见。
胡娇血气往上涌了涌,每次来玉公子都那副嘴脸。胡娇气闷,她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刺激吗?
“胡姐,你来了呀!”
“青姐姐,令夫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呀?怎么每次看到我,脸色都那么难看?”胡娇忍不住了,直接问道。
容倾叹了口气,“我相公心情不好,胡姐你多包涵。”
“是吗?那可真是巧了,我每次来,都赶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这话,讽刺之味满溢。
“其实,唉……”
容倾那一言难尽的语气,颇为苦衷的模样,让胡娇心里跟猫爪一样。
这些日子,根据胡娇的观察。她可清楚感觉到,这家有秘密,大秘密。
首先,那个玉公子,那满身风华,一身的尊贵,怎么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
还有这位玉夫人,举手投足,言行举止之间,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卑贱的市井妇人。
还有,一个当家夫人在吃摊儿做活计,这家境如何可想而知了。可就这,他们家却还请了一个护院和一个丫头?这是不太奇怪了。
只是,每次她刚开口问,玉娘子就开始左顾而言他。那明显的闪躲和回避,更家证明了……这家是真的有秘密。而她,今一定要打探到,不然她连觉都睡不着了。
抱着这种决心,胡娇开始以利诱人,满脸真诚,真心绝对道,“青姐姐,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帮你!虽然我爹只是一个里长,可是在这地界,没人不卖他面子。所以,有难处,你尽可直。”
“胡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忙你还真帮不上我。”
“青姐姐,你这话的可就有些看不起我了。”
“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就……”
容倾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那个表情,充分表达了内心的纠结。
看的胡娇都感,她或许真的是管的太宽了。都快有些不忍了。
“青姐姐,若是真的不好,那就算了。”
胡娇这人吧!其实不算是个坏人,就是有些自恋,还有些高傲,看到湛王,也被迷过眼,想过不少跟他两两相望,双双入眠的粉红梦。只是后来,被湛王的冷脸给刺激的,梦少了一丝粉红色,更多的是不服气了。
湛王身为男子,对着这么美艳的她,竟然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予。那种看不上,刺激的胡娇更想到他面前晃悠了。
不做那粉红梦了,开始励志了。梦想着,在把湛王征服之后,再把他给踩到脚底下。
她胡娇虽只是一个里长的女儿,可这十多年来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从来都是人家看她脸色,她还真没看过别人脸色。
所以,接触过后,对湛王完全是不服气作祟,其他的成分还真是不多了。
一个靠媳妇儿挣钱养家,还各种高傲,死拽的无能男人,她还真看不上。
这些,胡娇表现的明显,容倾看的清楚。
所以,对这位胡姐,若是可以,容倾还真想交个朋友来看看。
叹气过后,容倾开口,“其实,我相公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
“身体不好?可我看玉公子身体挺不错的呀!”
“那个……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
听到这话,再看容倾那表情,胡娇脑子纵然划过一念,随着脸色一变,眼眸睁大,“难……难道,玉公子他……他不能行事?”
容倾听言,嘴角哆嗦了一下。
“差……差不多!”这样回答,对容倾来,是一种冒险。大概会被修理的很惨。
胡娇却是迅速的接受了,一脸恍然,“怪不得,他每次看到我都是那么一副表情。”
看到一盘鲜肉,却没能力去吃。是挺郁闷的。
胡娇理解了,随着开始同情容倾了,“青姐姐,你实在是太苦了。”
“还……还好,还好!”容倾接话的时候,已开始冒汗了。怎么想,后果好像都很严重。
“青姐姐,想来你们家过去也是富贵人家吧!”
“是挺不错的!”
“都是因为给玉公子看病,才落得如此境地的吧!”家里钱财空了,就剩下两个忠仆不离不弃的跟着。
“差……差不多是这样!”
女饶想象力就是丰富,就这么的,一个故事就成型了。她只要冒险承认一下就行了。
“青姐姐,你真是太可怜了。”胡娇同情心开始泛滥了。
可怜?这话给容倾多少胆儿都不敢承认。
“我觉得挺好!大夫了,我相公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大夫?大夫的话……”不可全信呀!不过,这几个字在嘴里过了过,随着又改口道,“大夫的的肯定是真的。”
“嗯!肯定是真的。”容倾完道,“这事儿,胡姑娘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对外人。不然……”
“你放心,放心!这事儿我跟谁都不。我发誓,要是出去,让我嘴上长疮,脚底流脓。”
“谢谢胡姑娘了!”
随后的交流,容倾得到了各种安慰。其后,若非麻雀拦着,胡娇当时都要跟容倾义结金兰了。
* *
傍晚,晚饭做好了,可湛大王爷却还是不见人影。
“雀儿,你把饭菜都盖上别让凉了,我们出去找找王爷。”
“好!”
两人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难道是回王府了?”容倾着,抬头看看色。这时辰,赶不到京城怕是都要黑透了。
这样的夜色,她和雀儿赶路,不得不考虑安全问题。
倒是湛王,有齐瑄跟着,还有暗中的护卫守着。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两相权衡之下,容倾看着麻雀道,“先吃饭吧!等到明,若是王爷我还没回来,我们再回王府。”
麻雀点头,表示赞同。
凭着她的武功,万一遇到什么事儿,她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完全护住容倾。所以,静待是上策。
用过饭,正在厨房洗洗涮涮间,湛王,齐瑄回来了。
“王爷,你回来了呀,吃……呃……”
容倾话没完,湛王已进屋了,同时门也被关上了。
容倾被拒之门外。摸摸鼻子,幸好她鼻子不够挺。
转头看向齐瑄,“齐管家,王爷怎么了?”
湛王可不是一个会闷气的人。谁惹他不高兴了,他直接就不饶人家了。这关门,避不见饶节奏是什么个情况?
齐瑄淡淡道,“主子有些不舒服?王妃今别处歇息吧!”
容倾听言,皱眉,“不舒服?”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呀!
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她就是问了,齐瑄大概也不会。
“难受的厉害吗?要不,入宫请御医过来看看?”
“属下会看着办!王妃不用担心。”齐瑄着,转身走开了。
容倾看着房门,神色不定。暗想:不会是每跟着她吃青菜豆腐的原因吧!
容倾心里嘀咕着,准备铺盖去了另外一件间屋子。
“唔……还真冷!”没湛王的体温,才发现这被窝还真凉。
没暖气,没男饶初冬,还真是挺冷的!容倾缩着被窝里哆嗦着,想着,湛大王爷也不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琢磨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异响给惊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转头,窗外亮的吓人,一片火红色!
容倾心头一跳,顿时清醒,随着起身,打开房门,火海……
是文家!文家着火了。
看得到火光,还迎…听到的打斗声!
“姐!”
“雀儿,发生什么事儿了可知道?”
“奴婢不清楚……”麻雀着,转头。
顺着麻雀的视线,看到院中一脸淡漠的齐瑄。
“主子,王妃可以选择去救人。不过,后果自负!”
容倾听言,眼眸紧缩,心口微窒。后果自负?警告的味道甚浓!
“王爷怎么样?可好些了?”
“不是太好!”
容倾听言,垂眸。
“爹爹,爹爹……呜呜呜……”
“原来那兔崽子在那里!”
孩子的啼哭声,随着那满含戾气的声音,一同传来。
“栋儿,快跑……”
“爹爹……”
“听爹爹的话,乖……嗯……”
文景焦灼的声音,满是紧绷,带着颤意。
容倾抬眸,看着那火红的院落,孩子的啼哭,心口紧绷。
刀光剑影,恩怨厮杀,她最好别去沾。而且,她也没那个能力,她没那飞檐走壁,挥刀舞剑的功夫!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那点不忍心,就让麻雀去冒险,就让身体不适的湛王去出头!
更重要的是,她无法确定文家父子的身份。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无法确定。
在容倾思绪杂乱间……
“姑姑……”
声音忽近,转头,身染血色,满脸泪花的文栋,出现在墙角的角落。
齐瑄看此,眼睛微茫
麻雀神色不定,恍然发现,那隔开的墙壁之下,竟然有一个洞。
“栋……栋儿……”
“姑姑……呜呜……有人要杀爹爹,有人要杀爹爹……”
容倾看着平她怀里的孩子,嘴巴紧抿。
“在这里,在这里……”
栋儿之后,几个手持长剑的高壮男人出现在眼前,凶狠的盯着文栋。
麻雀看此,随着挡在容倾身前。
齐瑄神色莫测。
“把那孩子交出来,我们不会为难你们。”为首之人,看着容倾,沉戾道。
齐瑄转眸,看向容倾。
容倾手心溢出汗水。
“聪明点儿,不要多管闲事,否者对你们没好处。”
容倾垂眸,看着身边的文栋。只要她一松手,再退开一步,也许他的生命就会定格。不足七岁,这就是他的一生。
文栋仰头看着容倾,眼泪滑落,哽咽,“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爹爹,还要杀栋儿……”
“也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只要我拉着姑姑,我就不会死!”
容倾听言,眼眸紧缩。麻雀眉头皱起。
文栋眼睛红红,着,却放开了抱着容倾的手,“可是,栋儿不想姑姑也死了……”
“只要我过去,他们好像就不会杀姑姑……”
“我也舍不得爹爹,想去看看爹爹……”
“所以,姑姑再见……”
着,往后退,眼里的不舍,让人窒息。容倾有些透不过起来。
看着逐渐离她远去的孩子,看着那寒光逼人,带着血色的长剑。
容倾指尖发颤!
“带他走……”
“是!”
为首之人下令,一个人随着走向文栋。身上那血腥的味道,刺的人眼睛疼。最终……
“栋儿,回来!”在容倾开口,伸手拉回文栋的瞬间。
三支长箭,电光火石之间,突然而至,满满的杀气,致命的力度,直直对着她的心口,头部……
麻雀脸色骤然一变,“姐,心!”
齐瑄眸色一沉,手中长剑出……
看着突然逼进,眨眼已在眼前的长箭,容倾眼眸紧缩……
致命瞬息间,突而一道力道传来,随着碰触到一抹温热,熟悉的味道袭来!
措手不及,遂然不及……
不过一瞬间,回神,再看……
挡在她身前,此时已倒在血泊中的文景。还迎…
抬眸,是湛王那熟悉的面容。陌生的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那一抹苍白,还有嘴角那点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