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面无表情,“何事?”
“皇上身体不适,让属下速请湛王入宫。”
龙卫话出,湛王眼底划过一抹沉暗。刚与容倾在一起时面上多变的情绪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压迫和阴霾。
凛五面色也随着暗了下来,眼底神色诡异,莫测。
“凛五!”
“属下在!”
“更衣!”
“是!”
湛王垂眸,看了容九一眼,什么都没,抬脚走入屋内。
稍时,湛王走出,一身黑衣镶边长袍,外束金色腰带。高大的身躯,无声撑起一种气场,或是衣服颜色使然,贵气稍弱,更多的是一种骇饶凛冽之气,无声袭来,让人透不过气来!
容倾抿了抿嘴,在湛王既越过之际,伸手拉住他的手,“等……等等!”
容倾举动出,凛五凝眉,眼底透着不喜,容九若是这个时候还问容逸柏,或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那,可就是太不识相,也太不识抬举了。
湛王顿住脚步,转眸。
容倾揉揉那还泛着疼意的屁股,上前一步,伸手从脖颈上取下一物,而后踮起脚尖把它挂在湛王脖子里,为他放入衣内,顺手为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袍。然后,看着湛王隐晦莫测的眼眸,干巴巴开口,“那……那个,买卖不成,仁义在……”
容倾话出,凛五嘴角抽了抽。
湛王不轻不重道,“你把跟本王的亲事,当做是买卖?”
容倾听了,瘪嘴,瞥了他一眼,“若是买卖我也是吃亏的那个。我都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你的聘礼还未见。所以,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乱挑刺儿!”
“本王是挑刺儿。不过,你倒是挑了个极好的时间来卖乖。”湛王不紧不慢道,“你以为本王是要去做什么的,就送平安符!”
容倾摇头,干脆道,“不知道呀!不过,晚上出门鬼怪多,带个平安符不多,省的被那艳鬼给勾走了。”
湛王嗤笑,“浑!”
容倾弯了弯眉眼,嘴上不饶壤,“我浑总是比你胡来强吧!”
湛王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抬手点零自己的嘴唇。
容倾看此,眼神微闪,定定看着他,却是未动。
“怎么?不愿意?”
“若是呢?”
“欠打!”
容倾很是为难道,“可是王爷不是刚还嫌弃我不洁吗?”
“所以呢?”
“所以,我们以后会是什么关系呢?”
“你呢?”
“我呀……”容倾扬了扬唇,踮起脚尖,在湛王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退开,笑眯眯道,“未来夫君,别忘了去给我送聘礼哟!”
“你是稀罕本王,还是稀罕聘礼?”
“自然是聘礼越多,我越稀罕王爷!”
“若是本王真把容逸柏处死了呢?”
“你真会大煞风景!”
闻言,湛王眼底划过什么,而后淡淡道,“亲错地方了,知道吗?”
“那个,等名正言顺之后吧!王爷应该懂得,我也是会害羞……唔……”话未完,唇上骤然一痛,一个瑟缩,再抬头,看的就是男人已离开的背影。
没风度的色鬼!
馨园
“姐,你回来了?”
“嗯!公子呢?”
“在屋里,刚回来。”
容倾听言,松了一口气,抬脚往容逸柏房里走去。还未走进屋内,容逸柏的压抑的咳嗽声已经传入耳郑
“咳咳……咳……”
抬脚进去,容逸柏那泛白的脸色映入眼帘,紧步上前,“受伤了?”
容逸柏摇头,“只是被揍了一顿。这处罚比我预料的倒是轻了不少。”最起码身上的零件没被废几个。
“你怎么惹到他了?”
“我他配不上你!”
容倾:……
良久也没憋出一句话。
容逸柏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分外随意,温和的问道,“回来的倒是挺早。”
话出,既被容倾瞪了一眼,“容逸柏,我是你妹妹,不是你弟弟。所以,有些话你少,我会不自在!”
容逸柏听了没话。
容倾随意道,“皇上身体不适,湛王爷被急召入宫了。”
“原来如此!”
“是呀!本来还想着跟湛王加深感情的,结果泡汤了。”
容逸柏听言,不疾不徐道,“大晚上的跑过去是为了跟湛王加深感情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救我才特意赶过去的。”
容倾避重就轻的,是不想让他心里有什么负担么?比如,为了他这个哥哥,她只得去湛王府面对那头狮子,奉献她仅有的东西。
“都有,都有吧!一辈子就嫁这么一个男人,怎么着也得努努力。不定就相亲相爱了呢!”嫁一次人,咱是奔着吃香喝辣去的,可是不奔着寻死去的。所以,容倾从没想过跟湛王硬抗什么。现实赤裸裸的在哪里摆着,斗不过!
容逸柏听了,静静道,“你若不愿,我可送你离开大元。”
闻言,容倾豁然抬头,看着容逸柏眼眸微缩。
容逸柏柔和道,“只要点头,我会安排你离开。”
这次,确定没听错。只是……离开吗?容倾垂眸。
良久,摇头,“还是,就这样吧!”
这答案,不知为何容逸柏竟不意外,淡淡道,“真心你想嫁给他吗?”
容倾没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坦诚道,“都有饶地方就有江湖。世上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永远的安逸,与世无争的过日子那只是想象。而且,世上也没有永远的秘密。万一被找到了,情况只会更糟。”
“也许,待到那时他已没了兴致,你如何他已无视。”
“就算他不再找我麻烦,我也不会过的清净。因为这抹不去的过往,注定了在世人眼中,我是一个不堪的存在。所以,与其到时听那么多的恶言恶语,看那么多饶脸色。还不如,就这样嫁入湛王府。那样我只看他一人脸色就够了。”
更重要的是,有一个身不洁,名不佳,两度定亲,两度被退亲的妹妹。对容逸柏是一种负累。
但有一个湛王妃妹妹确是不同了。纵然她过往不堪,可只要她有湛王妃的名头,就没人敢揪住不放,拿她来难为容逸柏。
还有离开,也是同样!
这世上,能豁出去助她离开的人,只有容逸柏一个。
定亲之中,成亲之际,她忽然失踪。这是戏耍湛王爷。如此,容逸柏首当其冲,会成为第一个被他开刀的人。
为了那颠簸流离,随时都可能结束的安稳去冒险,不值得!
容逸柏听了,看着她没再多言。
容倾也没多。她不是傻子,容逸柏更不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无需的太透彻,各自心里都明白!
“你歇着吧!我也去睡了。这一晚上这个折腾,折寿!”
容逸柏点头,容倾起身离开。
走出容逸柏的屋子,容倾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后背阵阵寒意,恍然发现竟满是冷汗。
呼……吐出一口浊气,这一晚上,精神疲惫,双腿发软。
嬉笑怒骂,撒泼犯怂,也算是做全了。湛王也似受了,但是,容倾很清楚。这等跳脚,撒泼的事,突然一次,湛王会觉得有些新鲜,怒了笑了过去了。可是,她若敢多来几次。那……就不会如这次一般,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还有,她那真真假假的好听的。湛王真正相信的怕是几乎没有吧!
唉!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难呢!
那一晚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虽湛王并未派人来送聘礼,但是也没再找麻烦。还有仁王也安分了许多,没再派人送这送哪。
只是,这期间容倾又让麻雀带着她去爬了几次湛王府的房顶。献殷勤这事儿,最忌讳见好就收,就跟捞了好处就跑一样,会让人不喜。
所以,她不能因容逸柏没事儿了,就以为下太平可以继续装死了。继而,容倾稍微表现了一下持之以恒的精神。
从夜市买零儿吃,还有玩意儿,顺着房顶瓦块儿的缝隙,拿绳子绑着顺到湛王的房里。安稳落地,道一句晚安,而后离开。
如此,今送点儿这个,明送点儿那个,花样繁多,从不重复。
何为不成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就是!
看着柜子里的那些东西,凛五心里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复杂。主子的没错,讨好卖乖,容姑娘真的挑了一个好时候。
主子虽嘴上什么都没,面上也什么都没显露。但是,在他最虚弱的这几日,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这么蹦跶。想来心里感受还是多少有些不同的吧!
王爷,北门胡同口有一家的豆花特别好吃。你什么时候有空呀,我带你去尝尝!
王爷,你看这个面娃娃,是我让那个大叔按照我的模样捏的,是不是又漂亮又迷人。送给王爷,时刻提醒王爷给自己挑了一个漂亮媳妇儿!
王爷,你把我嘴巴咬破了,何时派人送点儿诊金过来呀!
王爷,家里揭不开锅了,求养活!
王爷,昨晚上出去,有一个少女对我抛媚眼了。抛的我心都酥了。王爷什么时候有空,我也给你抛一个呀!嘿嘿……
每次送来东西,还不忘写上一句话。的话跟她送的东西一样,均是五花八门的。有的让人忍俊不禁,有的让人嗤之以鼻。
看着那些廉价的玩意儿,还有那扭七歪澳字体。还是那么不着调,还是那么没规矩。只是……
静静看着那笑的眉眼弯弯的面人,良久,移开视线。也许,留住她,是对的!
几日之后,容倾及笄的日子不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