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之间的社交,切断网络联系后,大概便等于再也不见。
平淡且算体面的告别。
肖似似什么都懂了。
前几天他还没有删除她,今天彻底同她划清了界限。
她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偶尔闭上眼睛,她的脑中会闪过那些在凉山上的画面,皑皑白雪,幽冷的山洞,还有那一簇簇开得正好的红梅。
肖似似没有睡意,她在等着跨年。
她翻阅爸爸留下的笔记。
笔记纸张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晰。
她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等做完这些,她会带着政宝远走高飞。
十二点,钟声准时响起。
室外是喧闹的鞭炮声,还有烟火绽放的声音。
肖似似抬起头,从她的公寓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绚烂的烟火,很美。
政宝被鞭炮吵醒了,他揉着眼睛,穿着小拖鞋下床:“姨姨,姨姨。”
肖似似抱住他:“政宝乖,姨姨在这里。”
政宝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靠在肖似似怀里,眼睛睁不开。
“唔,姨姨,新年快乐。”
“政宝,新年快乐呀,以后每年新年姨姨都陪你一起过,好不好?”
“好!”政宝靠在她怀中,嗓音含含糊糊。
“政宝,如果姨姨想让你叫‘妈妈’,你愿意吗?”
“麻麻呀,好呀。”政宝蹭了蹭她的胸膛,他抱住肖似似。
肖似似笑起来,亲了亲政宝的额头。
这是政宝第一次叫她“麻麻”,他是她亲生的宝宝呀。
很快,政宝又窝在肖似似的怀里睡着。
肖似似抱紧他,丝毫不愿松手。
她想起几年前,从京城那场梦魇中回到宣州,她彻底搬出了福利院,住在大学宿舍。
本以为那一切只是一场悄然无声的噩梦,却没想到,两个月后,她身体不适,查出身孕。
拿到检验单的那一刹,她整个人都怔住了,迟迟不敢相信报告单上的结果。
震惊、害怕、彷徨、惶恐统统压在她身上,她手足无措,担惊受怕。
检验单将她从现实又拉回到那场噩梦,噩梦中,她被男人压着,在酒精和疼痛中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
她同医生说,她不要这个孩子。
医生却连连摇头,告诉她,她身体素质太差,多项指标不合格,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将来恐怕无法再怀孕。
她跑了好几家医院,都得出同样的结果。
拿着b超单,看着上面豆芽似的的小家伙,她抬头看了看太阳,决定留下这个宝宝。
她知道,医生没有骗她,她的身体状况确实很糟糕。
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她命大。
想起这些,肖似似不由抱紧了政宝。
自从生下政宝,她没有后悔过,她从来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后悔永远是一种无用的情绪。
她哄着政宝,轻手轻脚将他抱到床上,让政宝睡在她的身边。
捏了捏政宝软绵绵的小脸蛋,她的眼底是无尽的溺爱。
肖似似又亲了亲政宝的脸蛋儿,在他的身边睡下。
关上灯,肖似似听着耳边的鞭炮声入眠。
新的一年,她会得偿所愿,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