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了整整一夜,凌晨的时候电蛇狂舞,雷声阵阵,雨势就开始加大。随后锦川连夜发布了防汛橙色预警,不管是穿过锦川市的小凌河还是女儿河,包括凌河县的大凌河,水位都已经越过了警戒线。如果雨在这样下两天,小凌河和女儿河的水就会漫上堤坝。市内的一段问题不大,堤坝不会决口,如果河水漫上堤坝,两岸住户有很充裕的时间撤离。可是下游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大凌河,一旦决口,那就是天大的灾难。
邢烈站在杜志远店外路边,仰头看着乌蒙蒙的天空,任凭雨点抽打在脸上身上,轻声说道:“这该死的天气。”
肥鼠站在邢烈身边,皱着眉头说道:“恐怕大凌河真的危险了!”
这时一道道雪亮的车灯穿透雨幕照射过来,时间不长几十辆豪车停在了路边。聂千云打着伞下了车,紧随其后的是陈伟华还有骆驼、老拐那些兄弟们。
因为今天早上要出殡,他们昨晚没有回市里,而是在县里找酒店住了一晚。
邢烈看了聂千云他们一眼,慢慢低下头,看着没过脚腕的积水叹口气:“走吧,上面的路不好走,车就不要开了。”
邢烈深一脚浅一脚的摸黑往家走,聂千云喊道:“等等我!”
邢烈停下脚步,聂千云追上来,长长的喘了口气:“这路也太不好走了。”说着,很自然的挽住邢烈的胳膊。
雨太大了,打伞根本就不管用,聂千云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浇湿了。虽然邢烈穿着雨衣,但他还是感觉出来了。只能把雨衣脱下了,给聂千云穿上。
“这么大的雨,雨伞不管用的。”
闻着邢烈身上的气息,感受着雨衣上的温度,聂千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
几十号人,跟在邢烈和聂千云身后默默的走着,除了不时响起的雷声和雨声,啪啪的脚步声,还有隐约传来的哀乐声。
孙进急走两步追上来:“六点半出殡,现在都六点二十了,快走吧。”
此时街坊邻居都已经来了,穿着雨衣打着伞,院子里都是人。邢烈走进院子,就听到一个中年妇女喊道。
“哎,老三来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不管男女老少纷纷热情的打招呼。有叫侄子的,有叫外甥的,有叫哥的,有叫弟的,有叫叔的,反正一片乱哄哄,叫什么的都有,这也说明邢烈在村儿里人缘是相当的好。
邢烈拱了拱手:“各位叔叔伯伯,谢谢你们过来帮忙,太多的感谢话就不说了,那太矫情。”
“对对对!”一名中年汉子说道,“大家这么年多的街坊了,说什么谢,那太见外了。再说你也好,小涛也好,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小涛走了,我们每个人都很伤心,但这就是命。”说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好了,时间到了,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