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陕宣抚处置使司下辖大多宋军部曲后撤至大散关之内,沿仙人关、饶凤关一带布防时,吴玠很快的又亲自检查城防、清点库藏,各处险要关隘守具齐备、粮食充足,而不似是和尚原那般虽有险可守,却终究是粮运不继、难于久守。齐军再是势大,若妄图拔掉几处早已在天险地域构筑成的坚固城防体系,就算要付出惨重的伤亡,恐怕也终究难以成事。
何况如今前线关隘连接宋境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这川峡四路的后方富庶境土,军需后勤可源源不断的予以补给,城守作战器械一应俱全,虽然如今气势上齐朝占得上风,可吴玠也已召集众部将士激励鼓舞,直待得势猖狂的齐军杀来,而尽最大的可能利用城险歼灭敌军有生力量,届时再趁着敌方势堕时大举反扑,也未尝不能杀得韩世忠所统领得诸路齐军精锐就此由盛转衰
便如正史中的金军也曾搭建了数十座投石炮塔轰击险关,派遣大批人披两铠、铁钩相连的悍猛兵卒接踵而至,可哪怕是前仆后继、鱼贯而上,填人命发动无数次汹涌猛烈的进攻,然而伤亡折损尸积如山,宋军死守的关隘却仍固如磐石,而教吴玠又趁势主动出兵追击,又收复了失陷的几处军州的战事经过那般。
然而蹊跷的是,直待由杨志所统领的天波军众部将士趁势南进,出现在踞于饶凤关严阵以待的宋军视线中时,几支轻骑快马也只是探觑了一番周围地势,于饶凤关守军弓弩射程开外溜了几圈,旋即便撤往北返,而并没有扎下营寨做势要强攻关隘。
随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仙人关、饶凤关一带险关之前也并没有齐军来犯的迹象,本来督令麾下众部将士披坚执锐、枕戈待旦的吴玠便似已运尽浑身力道要一拳打将出去,却陡然发觉直打了个空。齐军也并没有按先前所料的那般急于要打通连通川蜀之地的要隘门户,而在这段时间内又接连攻克陇州、秦州、巩州、平凉府等宋境治下州府,使得疆域扩张连结河西、陇右乃至河湟地域,至此除了北面夏国所掌控的领土之外,永兴军、鄜延、环庆、泾原路、秦凤路、熙河这宋境关西六路疆土,几乎也尽为齐朝所取。
因为韩世忠奉旨率领齐朝陕西经略府治下各支军旅大举侵攻之前,也早已收到了萧唐传来的谕旨:倘若吴玠所统管的诸部宋军保存得大半主力,且预先撤返至大散关以南要隘严防死守。各部征讨军旅只顾一统关西诸处州府,分派部曲屯戎驻防,安抚治下百姓,而不必再大举往南强行攻打饶凤关等险关要隘。
毕竟抗金名将吴玠非但善攻,更擅守城,且作战为求远略,而不计眼前小利得失,当初做为他恩官的萧唐也是心知肚明。而且他于正史中有能力在宋军富平之战溃败之后迅速收拢残部,而接连创下和尚原、饶凤关、仙人关几场大捷,立下实打实的赫赫战功,且以如今麾下掌控得更为众多的禁军兵马,若要强行攻打,萧唐心说己方大军也未必不会复制金军强攻战事的那几场溃败,就算能强行攻破川陕门户要隘,也必将是付出巨大伤亡代价的惨胜。要占取川蜀之地,并非是只争朝夕,吴玠有能力保全得川蜀之地不失,并且于担任四川宣抚使之际广设屯田、修复废堰、练兵屯戎使得金国直到亡国之时也一直无法侵入四川地界,但齐朝诸路大军齐出,亦然可以轻易杀入京畿、江南地域,直到宋廷亡国之危迫在眉睫,吴玠却又还能镇守四川硬撑得了多久?
何况萧唐也曾喟叹暗付:若是按正史轨迹,吴玠应是于南宋绍兴九年病逝就算如今许多人的命途转变,但有些人秉性习惯使然,而命数阳寿终有绝时,按原本的轨迹颇多嗜欲、喜饵丹石、咯血染疾而终不免壮年早亡的吴玠,如今却又还能活得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