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兄长便是终究难以抵抗宋廷的围剿,但最教朝廷昏君佞臣忌惮的,不是还有如今已建元称帝,且与宋廷南北对持的齐朝帝君萧唐?
杨幺自知钟相向来也有意与萧唐达成一并对抗宋廷的战略同盟,然而当初双方不但势力所辖范围相距遥远,但钟相当初已建国号楚,自称王、立太子、设官属,俨然也是打算以一国之君自居,是以与萧唐一方势力来往却要端着两国邦交的架子,也决计不肯如福建范汝为那般投从齐朝接受其任命规划。你我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利益可以争取,但是我方仍要维持自主的独立性,要教我洞庭湖义军完全听从你齐朝号令,那却是万万不可的。
何况以往双方也不是没有派遣使者潜行来往,齐朝方面虽然也是好生管待,可是如柴进等接洽交涉的官员,对于钟相一方有意商谈共同举兵侵宋的计划请求似乎也不如何上心。
毕竟灭了女真金国之后,萧唐的志愿已是要建立大一统的中华文明政权,就算钟相只图占据湘鄂一带做为割据势力,也决计不可能教其长久留存下去。就算一时权宜,钟相、杨幺对于萧唐而言,他们存在的牵制就是尽可能牵制住一定的宋廷军力,而时局演变到如今恁般程度,钟相走到了终究要被宋军剿灭的这一天,也就无须再为了这一支不肯归属于自己治下的反军势力投入多余的财力、军力。既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彼此之间又有宋廷直辖的领地阻隔,钟相与萧唐双方的来往自然也是愈发的稀少了起来。
然而如今对于杨幺而言,去投效萧唐竭忠尽力非但已不会再有任何的疑虑,但凡能继续对抗宋廷而能混迹个出身功业,钟相兄长已然为宋军厮鸟给害了,如今又为何不能把性命交托于那比起洞庭湖义军声势壮大恐怕不止百倍的萧唐齐朝?
“切不可与任何宋军厮鸟纠缠,尽快驱船至岸边去,一但登陆后则立刻踅进林子中去,只顾往东面奔逃,好歹如今萧唐齐朝攻占下江淮地域,但能摆脱洞庭湖周围官军鹰爪的搜捕去投齐朝治下,早晚再杀将回来,为钟相哥哥与众兄弟报雠,便仍有指望!”
杨幺嘶声说罢,而在水面上虽仍有宋军船舶来往纵横,各处被攻破陷落的水寨当中,倒也仍有些驾船四散奔逃的义军水手。有的时乖命舛,不免仍是被宋廷水师战舰截杀击沉,军心士气也已降落谷底的洞庭湖义军或是宋军被悉数歼灭,或是也只得立刻高呼乞降,所幸的是杨幺带领着残存败军堪堪疾驶湾堤岸边,慌张的扎进了一处遮天蔽日的密林间,而立刻踏上了漫漫逃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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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洞庭湖钟相一方造反势力终究在岳飞亲自指挥的围剿之下覆亡,然而齐朝趁机由水陆两方大举奇袭,宋境东南沿海苏、秀、明、温、台、越、睦、湖等军州相继失守,切断了宋军水陆由长江入东海的各处要隘口岸。如此与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成效恰恰相反,虽然也终于平定了国内作乱的一路隐患,可是对于宋国朝廷来说真正的心腹大患,却趁势更是把控住了战略上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