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懹微微一怔,随即也立刻明白了叔父李助的心思。眼下众志成城一并北伐抗金的兵马当中,有些人虽然不曾与主公萧唐有着共聚大义的情义,可是如今国难当前,也仍能协助义军提供许多助力,然而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潜移默化的固然会就此肯忠心投效于萧唐,但当中也有一部分却早晚要分道扬镳,也必然要做成对头。
当中甚至岳飞、宗泽、张所等人都还好说,可尤其是那晏孝广,在李助眼中看来反而更是不能久留他。
毕竟那岳飞知晓萧唐有抗拒朝廷旨意的动向之后虽仍有心北征伐金,不得已也以护送宗老相公灵柩为由率部脱离义军;宗泽、张所等朝廷命官面上与萧唐和睦融洽,出于为朝廷打算暗地里虽也会暗做些手脚,然而又是宋廷自取其咎,反致使宗泽与张所一个郁郁而终、一个遭罢黜流配;至于刘法、呼延灼乃至战死的关胜等人皆深受萧唐大恩,便是忠义两难全,若与朝廷反成死敌时再是为难,或会两不相帮,料想也不至会反水构害萧唐。
只是这晏孝广,平素言语中虽对萧唐没甚无诋毁处,固然也非是佛口蛇心之徒,然而他言语有自己的道理,与诸部义军一并行事招聚义勇兵马,新得收纳归从抗金的各方豪强头领之际,晏孝广也时常叹言朝廷正统、忠君之事,讲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抗金大事虽要紧,萧帅先确有谋逆大罪,然如今以大功天子宽恩降诏赎胥,再不应怀分毫异心,合当全忠秉义、护国保民,只是抗旨北进,更须向朝廷陈情告罪,约束帅司府署,还收复军州于朝廷,调拨新征召抗金义士兵马于官军,以免官家再生嫌隙
如今受萧唐统领的绝大部分马步军头领以及诸部将士虽然皆时忠于自家哥哥而绝非朝廷,但晏孝广如此奔走呼吁,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到新近招募的各方抗金义勇,尤其是董先、孟邦杰、张玘、黄友等新投来的将领对于待萧唐虽然尊崇敬重,可是他们也未尝不会思虑与朝廷间是否当真要闹到对立局面。诸部义军当中大多自问磊落的草莽汉子早不把皇帝老儿放在眼里,固然不会受晏孝广影响,但也不至因此便生出迫害他的心思;而主公萧唐以及萧嘉穗、许贯忠等人处事正派,也能体谅晏孝广这等忠臣勇烈心中所虑,可是这些事传到李助的耳朵里,以他的性子,又如何会任由晏孝广如此扰乱军心?
当然是已起了杀心。
“甚江湖义气、世间名望,不过也都是手段罢了,你我叔侄两个江湖出身,朝廷甚官僚奸厮只会小觑咱们,何况更不必自投官府作甚巴结权贵、蝇营狗苟的勾当,身家性命反而要落入他人掌控之中,助鞑子为虎作伥那等谄媚屈膝的下作行径,非是被逼到份上,当然也做不得,如今要成就不世之功,也唯有追从萧唐奉他做主公这条出路。
而主公有恁般好名声,固然不止能教江湖群豪归心,也能撺掇些不少待朝廷早是心灰意冷的能臣良将为我等所用。可是甚正值磊落的言行能拉拢人心,却也拘束掣肘着主公有些事做不得,可是你我叔侄二人却能做。有些事,既也是对我等要做成的大业有利,主公他也不知知道,只你我心知肚明便是了”
李懹忆及叔父李助以往曾对他所说的言语,眼中也有一抹诡谲之色闪过。伴随着身后越来越多的义军步卒从战船上跳将下来,步斗军诸部将士在贺吉、郭矸、陈贇三员偏将的率领下大致聚拢在一处,李懹也似他叔父李助那般刷的声拔出背挎的长剑,阳光照射之下,手绰的长剑锋刃剑的光芒回映闪烁凄寒的光芒,李懹蓦的暴喝一声,率领步斗军众将士直朝着前面的金军狂奔杀去,果然也丝毫没顾及一并杀至岸上,也本应彼此协同策应的晏孝广一行勇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