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耶律国珍忽的言语一滞,他急于收回故土心切,也只能尽力拉拢一切可以合作的势力。但若说保奏本朝国主许以萧唐乃至麾下一众头领勋爵官职,他如今还能向谁上奏去?
当时留守燕京的契丹宗室子弟,也都是同意拥护耶律淳为帝而抗拒金国的,可是耶律淳即位未满一年便已病故,耶律大石护卫执政的萧普贤女逃离燕京已去投奔自己连同燕京内宗室子弟也都同意罢黜的原辽国皇帝耶律延禧了。耶律延禧现在的形势也是岌岌可危,何况对于那些同意废黜自己帝位的臣子,又怎会有好脸子看?
耶律国珍、耶律国宝这时才想到如今自己也都不清楚应去效忠的辽国国主到底是谁,可仍是复国心切,耶律国珍咬了咬牙,自知就算是空手套白狼,该说的话也已然要说下去:“倘若事成,我朝必定册封萧任侠为王爵,总领辽兵大元帅,贵部众位义士头领皆参做诸部镇国将军,尽数封他官爵。以复国之功,恩命立至,休说贵部占据我朝边隅保、定、宣三州,只要萧任侠肯助我辽朝反攻金狗,收复沦陷军州,封疆赐地,富贵名爵世世代代,与我辽朝国祚同享!”
只不过耶律国珍虽然说得真切,可恐怕也只能唬得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夯货浑人,自然也半点说动不得颖悟过人的萧嘉穗。
这辽国宗室子弟口头许下的这些条件如果是在几年前听起来,倒也算是有些诱人,可是甚么与你辽朝国祚同享在现在恁般形势之下,这听起来可就像是在恶言诅咒了。如今恐怕就算是管仲重生、乐毅再世,也难以扭转乾坤辽朝亡国的厄运。
萧嘉穗倒也能够体谅他们兄弟二人的心思,如今宋廷撕毁盟约与金军合兵灭辽而誓要取燕云之地;当年形成宋、辽、夏三足鼎立局面的夏国迫于南面宋朝的压力而与辽朝结成姻亲,国主李乾顺也曾在迎娶辽朝宗室子女的皇后耶律南仙以及太子李仁爱的恳请之下多次出兵援助,可是夏军大将李良辅于宜川河畔被金军完颜娄室击溃之后,辽国也已是灭亡在即,夏国遂也作壁上观,朝内也开始倾向与金国议和甚至表示臣服辽境内大批豪强望风而降,现在就连辽军大批将士也都成了金国的降卒,如今还能有甚么外援助力的指望?
耶律国珍、耶律国宝虽被军中将官敬称为小王爷,可是他们资历尚浅,如今也还未曾受封王爵,甚么口头许诺萧唐封王挂帅,赐须收复的辽国疆土尤其在这般形势之下明眼人一听便知十分不靠谱,只是他们二人举目无援,如今惊喜的发现另有一伙兵强马壮,且决议抗金的势力,自也免不得病急乱投医,只能试图死死的抓住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算于对抗金国上彼此可说志同道合,可是哥哥所谋大事,也绝非是打算为替你辽朝续命而做无用功的萧嘉穗心中念罢,遂又摇了摇头,说道:“如今金军势大难挡,南京道已不可守,枉自挥军苦苦支撑,恐怕也是扬汤止沸、徒劳无益,我等按哥哥将令,自须救援贵国仍要抵抗金人的将士,但也绝不会枉自折损麾下兄弟性命,而妄动兵马,得不偿失的意图攻取燕京等地,却要陷于腹背受敌的凶险之地。”
听萧嘉穗一口回绝,耶律国珍、耶律国宝心下更急。耶律国宝性躁的按捺不住,当即他也站出身来,有些口不择言的疾声说道:“那萧唐如今却又在何处,我与他自有话说!好歹你们这伙趁着我辽朝兵乱,暗地里取了保州诸地这才壮大了声势,治下又有多少本是我辽国的子民?怎的如今说是要抗拒金狗,却恁般退缩不定,此时他不有所动弹,只顾眼睁睁觑着我辽朝颠覆沦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