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听闻原来是那个当年自己追随萧唐参与宋夏国战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却是被萧唐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通,当时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的王渊,他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旋即与吴璘按部就班的收拢麾下兵马,继续向帮源洞秘径深处挺进搜索反军巢穴
在另一侧统领麾下兵马的王渊却显得格外的兴奋,他当然十分清楚若是能生擒活拿住方腊这个占据八州二十五县,甚至险些割据江南半壁江山而与朝廷对持的反贼寇首是何等莫大的攻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在这个时候心中也不禁暗念道:刘总管提拔我做得先锋剿贼,如今直捣反贼巢穴,生擒活拿住方腊这厮的天大战功,可决计不能拱手让人!
王渊思付罢了,立刻又耀武扬威的大声喝令道:“进军!进军!教麾下弟兄们尽数压将上前去,务必要生擒贼首方腊!延误军机的,必然严惩不贷!”
帮源洞中,杀的横遍野,流血成渠,距离步步挺进的吴玠、吴璘、王渊等西军诸部兵马仅有一两里路程的山间峡谷,王寅骑乘的座下那匹登山渡水,如行平地的宝马良驹转山飞疾奔而至,方才他使尽浑身解数率众拦截层层逼近的宋军,虽然将长枪使得神出鬼没、万夫莫挡,也接连搠杀了两三个宋军军将,但是只以他虽然他武艺高强,也实难抵挡成群的西军精锐一并涌杀,身上又挂了两三处伤痕,王寅也只得催马退避,暂作歇息,同时前来看觑主公方腊这边的情况。
摩尼教中的步军猛将邓元觉,也已厮杀的力乏疲惫,身上的僧袍溅满血污,已经分不清是从他伤口中留出的还是溅染上敌人的鲜血。邓元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隐隐的听见喊杀声在山谷四周回荡着,竟已能闻得“活捉贼首方腊!”、“活捉贼首方腊!”的呐喊声,邓元觉狠狠的一咬牙,又绰起禅杖猛的要站起身子来,脚下却不禁一个踉跄,又轰然坐到在了地上
至于方天定面色阴狠,与他麾下二十四将里面仅存的张韬身上也挂着数处伤痕,如今腹背受敌,他们二人注视着山谷间横七竖八躺着一片片伤重的摩尼教众,也是无计可施
摩尼教中另外一员首领人物司行方浑身也如血葫芦也似,方才他率部与教中几个头领轮番在帮源洞附近的山径间死命拦截合围剿杀过来的宋军,一时间虽然血战不退,也是难敌宋军的阵阵猛攻。若非是有教主另外一员心腹杜微在暗处以飞刀助阵,射杀了当时带队的一个宋军指挥使,司行方当时恐怕也要被拦截包围,而陷入宋军阵中遭乱刃所杀
“圣公!圣公何在!?直娘贼,宋军攻势忒过猛烈,弟兄们抵敌不住,好歹山谷各处仍有教中兵马各自为战,现在也只得集结所有人手,冲杀出去,方才有一线生机!圣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处也决计再留不得,我便是舍下这条性命在此,也必要保恁冲杀突围出去!”
司行方厉声大吼,本来性情急躁的他此时更是心急如焚,他与杜微所过之处,前方大批调息养伤的摩尼教众也迅速退避开来,为两人让出一条道路。
然而当司行方转过山坳,正觑见方腊时面色也不住一滞,他看见跪坐在方腊身旁的方金芝在这个时候也全无平素灵巧精怪的模样,她俏脸上的泪痕未干,只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而一语不发。
至于方腊本人,他面色惨然,如老僧入定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山壁,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全然没有以往统领摩尼教众指点江山那般的威风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