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血雨刮过,董超脑子中的红白之物四处激溅,点点污秽的粘稠血污溅在卢俊义的脸上,使得他当即也愣在当场,只顾怔怔的瞧着神威宛如天神的鲁智深怒目又向另一边的薛霸望去。
这个大和尚说他是绿林道上的好汉?便是出手杀了官门中人也没半点顾忌,还有他自呼做洒家,也是关西出身的汉子,还有薛霸那厮称呼另一个汉子做林教头遮莫他们两个是青州二龙山那两个在江湖中闻名的强人头领?
而跪倒在地的薛霸眼见董超被鲁智深手中水磨镔铁禅杖猛的一轮,便将董超的头颅打碎,更是被吓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他惨嚎的一声,猛的起身拔足便逃。可是当年用尽歹毒手段残害自己的恶贼就在眼前,林冲又怎由得薛霸逃脱!?
虎纵步腾地一跃,玉沼春冰也似的一片冰寒蓦的闪过,薛霸惨嚎一声,背后鲜血狂飙,旋即向前扑倒跌翻在地。林冲跃步向前,一脚重重踏在薛霸的胸膛之上,平素以残害落难的配军为乐的薛霸逃无可逃,惊惧得是癫狂了一般,只是拼命挣扎着,口中不停地杀猪般的惨叫声。
林冲眼见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恶贼恁般丑态,他眉头微蹙,似又发出一声叹息,旋即手中宝刀利芒闪烁。杀猪般的惨嚎声戛然而止,薛霸的人头骨溜溜的滚落到一旁,体腔中喷射出如注鲜血的残躯兀自抽搐了几下之后,才彻底瘫软下来。
鲁智深见状将水磨禅杖一收,旋即对林冲说道:“兄长,对那腌臜何必发善心,这干狗贼害人时心中不会有半点恻隐,也须教其吃些零碎苦头!”
“现在既然在绿林中勾当,杀这等官门蠢虫我自然不会心存犹豫,可是毕竟并非与外邦敌酋攻伐去征战沙场,我等杀恶除暴,却不是以杀人取乐”
林冲沉声说罢,旋即一甩宝刀上的血珠,收了入鞘又转过身来,朝着卢俊义拱手说道:“卢员外,我等虽知李固撺掇董超、薛霸这两个狗贼在要押解途中害你,特地跟将来,只是一路上人多眼杂不便出手相救,只得在此僻静处下手,却叫那厮两个做神做鬼,把滚汤赚了你脚,又是一路用歹计折磨,却叫你受苦了。”
卢俊义出身富贵人家,兼有一身精绝的武艺,再被江湖中人赞誉为枪棒天下无对的河北三绝玉麒麟,所以难免自视甚高,万没料到被自己的心腹背叛,就连平常也有人情孝敬的大名府留守司中的官吏也将他往死里整。可是听林冲如此说罢,卢俊义脑筋转得也快,他情知自己到底是被眼前这两个好汉救了性命,心中虽仍感激,心境却也不似是方才那般感激涕零,他眼中带着些疑惑的望向林冲、鲁智深,又道:“卢某感激两位壮士救命大恩敢问尊驾可是青州二龙山的头领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两位好汉?卢某世居大名府,不曾与绿林中的好汉来往,却不想性命垂危时,却蒙两位好汉搭救。”
林冲听卢俊义说罢,也暗叹了一声,又说道:“实不相瞒,我正是林冲,那也是我结义兄弟鲁智深。当年好歹林某也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出身,叵耐遭太尉高俅老贼迫害而被判充军迭配,徒流路上也如卢员外恁一般遭这两个狗贼好生折磨,也企图在半途坏了林某的性命,幸得智深兄弟跟随相救而未被董超、薛霸所害,当时林某执迷,兀自劝说智深兄弟饶了那两个狗贼的性命,可是奸诈恶贼要斩草除根,当年林某逃过了这一劫,到了牢城营中高俅老贼却仍不肯罢手!
卢员外府邸那背主忘恩的狗贼李固,只怕也是要歹毒到底,不害死卢员外绝不罢休。卢员外又可曾想过,明明是能做轻的状子,你又哪至于遭大名府衙拷打严刑,落得如此地步?我等是绿林中人,遭官府发海捕文书缉拿的身份,自然也不能随你去府衙告发董超、薛霸要在途中害你。如今卢员外既是走投无路,且请上山寨躲几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