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萧家集萧唐府邸中确实一片笑意盈然,故地重游的萧唐大摆酒席,设宴招待与群豪同饮。
赴宴的有与萧唐同归萧家集的燕青、许贯忠、史进;留守河北本地的心腹兄弟卞祥、萧义、杨林、山士奇、傅祥、石勇、薛永、段景住、常顺九人;还有大名府员外卢俊义、萧家集乡勇团练教头王进,与周侗及其义子徒儿岳飞、牛皋等六人。
还有留守司将官索超、周瑾、王定与萧唐关系甚密的行伍袍泽,以及从麒麟村迁徙来的岳、王、汤、张几家员外家眷。就连大名府两院押狱节级蔡福、小押狱蔡庆兄弟二人得知萧唐返乡的消息后,也携贺礼登门来访。至于与史文恭在萧家集校场发生的那些许不愉快,一时间也被抛之脑后。众人语笑喧哗,觥筹交错,自是各得其乐。
萧唐与卢俊义、索超推杯换盏一番后,径直来到周侗身边坐下,说道:“见师父依旧健朗,徒儿也安心了。”
“为师除了传授飞儿几人文武,也没其他琐事,平日在集镇里自然活得清闲安乐。”
周侗呵呵一笑,又说道:“徒儿此番出使辽国途径大名府,那留守相公梁中书既是你当年的上官,也须去登门拜访一番,不可失了礼数。”
萧唐点点头,说道:“不妨事,郑允中正使与童贯副使率使团半月后才会行至大名府,梁中书那边徒儿明日去拜会也不迟。”
听萧唐提及童贯之名,周侗脸上登时似蒙上层阴霾,他轻哼一声,说道:“童贯嘿嘿,若说带兵的本事还是有些,可为人忒过跋扈,行事也忒过急功近利了些。”
周侗又凝视着萧唐,嘱咐道:“徒儿切记,那童贯看似豪迈粗犷,极好结交军中健儿,实则性情乖巧、城府极深。你年纪尚轻,与那童贯相处时须万分小心。”
萧唐点头称是,从他与童贯的实际接触、正史记载以及小种经略相公那里,倒也能大概体察到童贯的为人秉性。同样身为掌握兵权的权奸,从后宫宦官中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童贯,与泼皮出身的高俅绝对是两种人。高俅上位靠的是一心一意巴结宋徽宗,争权所使的手段除了迎合圣意,便是许多排除异己的下作伎俩。
而童贯绝不一样,他不但体貌魁梧,“阳刚之气”十足,使得许多人在初识他时都以为童贯是个豪爽威武的帅才。萧唐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不是熟知历史对他的综合评价,还有童贯联金伐辽前后昏招连出的丑态,那童贯举手投足间的气场,甚至更要比萧唐初见小种经略相公时更能让人折服。
可现在萧唐深知童贯所有看似洒脱慷慨的举动,都有着极强的目的性:他仗义疏财,只是为了要与赵佶身边的嫔妃、道士、宦官打通关系;他提拔赏识遭打压的老种经略相公,是为了要把持西军掌兵大权;他与蔡京之间因拜开府仪同三司之事发生严重的冲突后,童贯却选择为了蔡京回京拜相全力帮衬,因为眼光毒辣的他深知蔡京必然会重新得到宋徽宗的宠信;童贯收养阵亡将士的遗孤为义子,让部下以为他体恤部属值得效命,从而甘愿去做成就他宦官封王的野心
真要是论城府心术而言,只是去讨好赵佶的高俅,恐怕要被这个媪相童贯全方位地吊打,萧唐也深知童贯向自己表达善意,绝非是敬佩他在江湖中甚么任侠的名头。
然而听恩师对自己的警示之语后,萧唐向周侗问道:“师父当年也曾与那童贯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