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听滕戡出言嘲讽,他浓眉倒竖,指着滕戡厉声骂道:“咄!你这厮放得甚么鸟屁!我袁朗堂堂汉子,岂容你如此拿污言辱我!”
滕戡也是针锋相对,他挺起胸膛来瞪目回骂道:“我又哪里说错了?你赤面虎在京西也是个人物,却不是畏惧官府投了萧唐这厮?”
一旁的滕戣也直起身子来骂道:“怎地?你这厮投了官府还不让江湖上好汉去说?要放对便划下道来,当我们哥俩怕你不成!?”
眼见袁朗与滕氏兄弟说僵了要动手,萧唐起身笑着劝解道:“便是几位要较量武艺,也不必急于一时。再者我求与诸位好汉一见,可也不是为与各位做口舌之争的。”
滕戡、滕戣对视一眼,其中滕戣说道:“萧任侠,我们兄弟敬佩你在江湖中的名头,若是咱们依江湖规矩,咱兄弟当然要卖你的面子。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然是与权贵巴结的官老爷,叫咱们屈从于那干滥官,嘿嘿这就恕难从命了!”
萧唐摇头说道:“我敬各位都是绿林中响当当的汉子,今日前来拜会只为拿良言相劝:各位都是京西绿林中甚有名声的人物,可只窝藏于深山之中,又能有多大作为?虽然邓州等诸路官军孬弱,可如若我真抽调京西南路九州来剿,兵源、粮草自有大宋诸州供给,诸位又能耗得几时?”
奚胜听罢也霍地站起身来,他昂首挺胸,傲然说道:“且先不说官兵,我等若倚仗地利,据险死守,官府也休想轻易打破我等的山寨。萧任侠,房州房山刘智伯刘敏早就发书信至京西各处绿林同道,你扬言荡平京西绿林,岂不是忒过狂妄了些?你围攻我熊耳山、伏牛山容易,倘若京西绿林盗共同举事,你如之奈何?”
萧唐身边萧嘉穗却摇头叹道:“奚头领,你既然曾是行伍出身,固然你落草的因由情有可原,也当知道大宋军中虽有奸佞把权,可也不乏一腔热血,矢志报国的铁血将士;绿林盗中虽也有铁骨铮铮,行侠仗义的英烈之士,可行迹卑劣,祸害良善的凶徒恶贼也笔笔皆是。你若响应刘敏那厮提议,岂不是与绿林中滥污之辈为伍,直叫京西黎民受苦?”
奚胜斜眼望向萧嘉穗,冷哼道:“不知这位先生又是何人,也来与我逞这般口舌!”
萧嘉穗淡淡一笑,向奚胜见礼道:“不敢,在下萧嘉穗。”
奚胜脸色一变,说道:“遮莫是南北朝时大梁始兴忠武王萧僧达之裔,江湖上人称‘布衣剑卿’的萧嘉穗?我倒也是久闻先生的大名。”
奚胜说罢,他又定定地望向萧嘉穗,别有深意地说道:“我曾听闻萧先生是个襟怀豪爽,志气高远的须眉男儿,可如今却也该改口唤声‘萧大人’了罢?这位萧唐萧大人做得京西南路安抚使,不知你这位萧大人又官居何职?”
萧嘉穗脸色平淡,指了指袁朗对奚胜说道:“我与袁朗兄弟,俱非官身。只愿与少主共谋大义,胜似封将拜相!”
奚胜诧异地打量萧唐一眼,这才对他心里又多了分佩服,按说江湖中嘴中喊着江湖义气,实则贪慕权势富贵的也绝不在少数。可这萧唐既然未在绿林中落草,却又未拿功名利禄为饵诱江湖中能人异士投效,看来他确实颇具人望,倒真不辜负了他任侠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