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迫新岁
战时的新年,注定没有诗文中的那么热闹繁华,而军营的新年,自然更是如此,不过,却也有自己的一番特色,在驻训,休整,拉练,演习的反复连轴转数月后,补充二团终于迎来了重新整军成立后的第一个新年,民国三十年,近在咫尺。
天色已黑,补充二团的营区中,难得的灯火通明,平时在晚上肃然无声的营区里,今天也能听的见隐隐间说话和谈笑的声音,这营区,成了四周荒无人烟,颇显荒凉地带中的一片净土。
营门处,一个排的士兵,在营门的警戒哨旁下着警戒,两侧的岗楼,沙袋堆积组成的捷克式轻机枪阵地,还有营门旁高耸的配有手电和轻机枪的瞭望哨,构成了营门的警戒防御体系,门岗里就有通向团部的电话,以及预警的手动发声警报器,门岗里,当夜值哨的哨排排长陆中华少尉和排里的通信兵,紧紧把守着电话和报警器。
一旦有情况,电话和手动报警发声器,会给补充二团提供两道预警措施。
时值新年,但是团里的警戒可是一点没有放松,岗哨,沙袋,岗楼里全都布置了哨兵,四十名士兵驻扎在四处严密警戒,按照轮流下哨的规矩,补充二团第三营步兵第四连第一排的官兵,负责起了今天的营门警戒,门前的封锁杆旁,一个班的士兵,在沙袋机枪阵地和门岗之外机动警戒着,营门外的岗哨警戒秩序井然,层次分明,排长死盯着岗楼里的电话和报警器,高耸的瞭望塔由哨排的上士排附负责带人管理,剩下的部分,则由哨排里余下的步兵班人员负责。
在营门附近,还有数个隐蔽在草丛里的散兵坑暗哨,在盯防着四周的情况。
夜风阵阵,纵然是穿着棉服,披上了值哨专用的军大衣,值哨的弟兄们,还是不由得阵阵发颤,岗楼里的还好。有一层木制岗门庇护,在岗楼外的兵和瞭望塔上的就只能直面寒风,承受着湿冷入骨的感觉,四连一排三班四个步枪手,在上士班长吴亮的带领下,拿着枪,在营门附近缓慢游走。
上士班长吴亮猛地吐了口气,动了动被套在胶鞋里的双脚,在外站的时间一长,双脚都有些发麻,两只手带着手套,端着沉沉的上了刺刀,顶上了膛火的中正步枪,上士班长吴亮是一身的装备,一百二十五发七九子弹,五颗手榴弹,水壶,腰带,刺刀鞘,全副武装,加上沉沉的军大衣,低温的侵袭,还有头顶那具德造35钢盔顺着头皮散发的一阵阵凉气,让吴亮倍感疲惫,饶是一名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军士,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冬天难熬,冬季的夜哨,就是这样,可再苦,也得挨着。
吴亮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火,有人声传来的营区,眼中露出了一丝羡慕,心里又多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感来。
“谁?”
突然,营门前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响声,吴亮身旁的士兵举起了枪,大喊道。
转头看着营区的吴亮迅速把头转了回来,同时弯腰,低身,放在枪栓下沿的右手食指也迅速放在了中正步枪的扳机上。
“前面的是什么人!”吴亮大喊道。
一阵拉动枪栓和下令警戒的声音,门岗警戒的一个排官兵全都注意到了营门前的异动。
刹那间,营门外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所有的枪口,都指向了十几米外发出异动的地方,轻机枪,掷弹筒,枪榴弹全部预备发射,在岗哨里的排长陆中华少尉,也提着驳壳枪,腰间夹着预警器低着腰冲出了岗哨。
哨兵的紧张持续了半分钟后,一束亮光打在了上士班长吴亮的脸上。
“弟兄们不错嘛,警戒很到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