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到了现在才刚刚入梦的多尔衮,瞬间惊醒。
怎么回事?
难道有唐军来袭营么?
久经沙场的他,立即掀被而起,急急披衣着甲,快步行出营外。
“怎么回事?可是唐军要来夜袭么?”多尔衮冲着护卫厉声大喝。
那护卫畏惧地望着他,嗫嚅着回道:“回禀摄政王,那边墙之处虽然灯火通明,鼓声震天,喊杀阵阵,却一直未有兵马前来,倒甚是奇怪呢。”
“哦?竟是这样?”
多尔衮皱着眉头,他右手摩挲着剑柄,低头思虑了一阵,脸上便浮起冷笑,随即下令:“去,速去把阿济格与阿巴泰二人唤来,来我帐商议。”
“嗻。”
很快,一身甲胄齐全又神情慌张的阿济格与阿巴泰二人,匆匆来到中军帐中。
“摄政王,唐军这般擂鼓响号,作势甚壮,却又不来相攻,却是何故?”阿济格一脸怪异神情,急急向多尔衮发问。
多尔衮冷冷一笑,他并未回话,一旁的阿巴泰,倒是一脸犹豫地插话道:“摄政王,在下在想,可是那守关的唐军,并不是要来趁夜袭营,而只是虚张声势,刻意不让我军安歇不成?”
“正是如此。”多尔衮冷笑着回答道:“你二人也读过三国演义,应该知道,唐军必定是欲学三国时,那诸葛亮在汉中吓退曹操之策,他们想以此方式,让我军连夜不得安睡,从而疲弊我军,让我军最终煎熬不住,从而不得不退兵。”
“那摄政王之意是?”
“哼,唐军既然只是虚应恐吓,我军又岂会中其奸计。我军布置了如此之多的哨骑远探,唐军突袭之策得逞。”多尔衮沉声道:“你二人下去后,且让全军继续休息,鉴于唐军今夜骚扰,让我军兵士不得好生休息,就让明天军士多睡两个时辰,再起床造饭,然后,寻机进攻其边墙薄弱之处,争取一举拿下独石口!”
“得令!”阿济格与阿巴泰齐齐拱手。
未出多尔衮所料,唐军鼓噪了一夜,却始终未派兵过来战斗,倒是弄得清军一夜睡不安稳,更有许多胆小的军士,干脆合甲而卧,以防意外。
次日天亮,整整鼓噪了一夜的边墙之处,总算安定了下来。
这一夜折腾,多尔衮也没有睡好,虽然较往日多睡了两个时辰,但早上起床之际,他依然双眼浮肿,睡目惺忪,一幅精神不振的样子。
多尔衮起床之后,亦不稍怠,立即安排哨骑去边墙之处探查,看看边墙何处守卫薄弱,能让自已这十二万大军,顺利地破墙而入。
哨骑派出之后,多尔衮又立即下令,让手下军兵紧急整备军械,准备在吃过早饭之后,就立即朝边墙开进。
而在他自已开始用膳之际,这时,忽有手下急急跑来报信。
“启禀摄政王,不好了!唐军已连夜从边墙遁走了!”
听到这条消息,手持一条猪腿的多尔衮,不由得呆住了。
不是吧,唐军闹腾了一夜,怎么到了现在,反而在自已即将攻打边墙之际,就全部撤走了?
这实在不合常理呀。
这时,那名手下的声音继续传来:“禀摄政王,方才哨骑前去哨探边墙,不经意才发现,唐军已不知何时全部撤走,那边墙之上,依然旗帜遍布,戒备森严。一众哨骑鼓起勇气再走近些后,才突然发现,边墙上那些旗帜,不过是虚张声势,而那些警备的唐军,竟然都不过是些稻草人。”
听到这个消息,刚在发怔的多尔衮,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一咬牙,暴怒地将手中的猪腿扔出老远,那油腻腻的猪蹄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弧线,才砰的一声闷响,滚跌在营帐的角落之处。
多尔衮双拳紧握,一脸悔之无及。
他娘的,中了唐军的诡计了!
这帮家伙,他们在灭掉吴三桂的前部兵马后,根本就没有心思再与自已作战,而是只想着怎么尽快从战场撤走。
因此,自已昨夜认为,唐军以所谓用三国时期诸葛亮计退曹操之策,来强迫清军退走,完全是彻底的估计错误。
唐军的真实目的,是要瞒天过海,以退为进,他们昨夜故意虚张声势,作出要进攻自已营地的态势,其实,只为了掩护自已能顺利地连夜撤走,从而以连绵不断地鼓声,掩盖撤退的声音与动迹。
本来,唐军兵力不足,根本不足与六倍于已的清军对抗,可叹自已一时想当然,没想到唐军竟是这般打算,倒是白白错失了一个围猎他们的大好机会。
更可叹的是,因为担心手下没休息好,不能很好地发起进攻,自已竟然又多给了唐军两个时辰的撤退时间,这样一来,唐军当是早已撤退得远远了,自已想要追击,亦是再来不及了。
多尔衮可以想到,唐军此番乘胜撤退,必定是直退回金汤城中,然后凭城固守,以逸待劳,坐等自已率军前来攻城了。
想到这里,多尔衮又痛悔地狠狠捶了一下大腿。
不过,在这些护卫面前,多尔衮必须表现出自已镇定自若的一面,他轻叹一声,便道:“唐军既已撤退,那我军径入边墙,逐一扫灭宣府北路北面各个军堡,接着全军一道直攻金汤城便是。”
多尔衮方略既定,清军随后破边墙入关,一路浩浩荡荡直攻独石口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