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的东土默特部军兵,听得主帅这句逃命之语,顿时有如泄气的皮球,再无任何抵抗之心,纷纷四散溃去。
“全军听令!勿要追击,绕过清军军阵,再度夹攻后面的蒙古军兵,务必将蒙古鞑子,全部击溃!'刘文秀的话语,又冷冷地在每个唐军骑兵耳边,高声响起。
唐军随及遵令而行,隆隆铁蹄绕过惊魂未定的清军战阵,复从左右两翼兜行而去,径直冲击后面的奈曼部蒙古鞑子。
“将军,洪学士,是唐军的兵马!是唐军来救了我们!”
一名洪承畴旁边的清军护卫,以激动得向乎不成声的语调,高声叫喊起来。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祖大寿与洪承畴等人,皆已看得真切,那面巨大的红底黑字的唐字军旗,早已说明了一切。
洪承畴忽然感觉内心一酸,不是吧,自已这么命好,在行将毙命或被俘之际,竟有唐军从天而降,救自已于必死之中,这样逆天的运气,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洪承畴犹在呆呆地感慨之际,正率部从后面攻击他们的奈曼部大诺颜巴布尔,同样是一副目瞪口呆之状。
这,这么强悍而凌厉的唐军,是怎么冒出来的?他们难道是突然从地狱中冒出的魔鬼么?
在亲眼目睹了唐军以雷霆之势,几乎在转瞬之间,就将前面进攻的东土默特部迅速击溃之后,巴布尔能感觉自已忽然从内而外,整个身体都变得冰冷无比。
唐军战力如此强悍,一次冲锋突击,就迅速地打败了东土默特部军兵,那接下来,他们要对付的,必然是自已,而自已的二千兵马,又如何是唐军的对手。
不过,巴布尔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太多,那些有如地狱铁骑一般的唐军,便已迅速地冲到他们面前。
“撤!快撤!全军尽速撤离!”
在唐军前锋离自已仅有百步之遥时,巴布尔终于大声高喊了一句。随即率先拔马而逃。
一见到主将首先溃去,原本斗志高扬,正准备一举消灭清军的奈曼部众,见到自家的大诺颜都弃众而逃了,顿时士气一泄千里,再无任何斗志可言。
奈曼部军兵,顿是全军皆为鸟兽散,每个蒙古骑兵,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拔转马头,掉头狂逃而去。
“全军听令,尽力追杀,不可轻纵了敌军!”见到奈曼部这般稀松不耐打,两军未曾接触就掉头逃跑,刘文秀心下对他们十分轻蔑,又怕失了战功,故急急大喝,令全军不可放松,继续追击。
唐军马蹄隆隆,枪指刀横,四下追杀奈曼部的蒙古骑兵,不多时,便有如风卷残云一般,把奈曼部留在战场上残余部众,全部加以消灭。
放眼放去,整个平旷的草原上,人与马尸枕狼籍,早已干涸的鲜血,将草原染成深浅不一触目惊心的暗红。
“操!还是让这狗入的鞑子跑了!”
望着奈曼部大诺颜巴布尔在部众的保护下,一路仓皇遁去,最终还是逃出唐军的追击范围后,刘文秀心下懊恼不已,狠狠地啐了一口。
就在他下令,让全军就地打扫战场之际,有手下军兵,带着两名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人,来向他求见。
“在下祖大寿,拜见将军。”
“在下洪承畴,参见将军。”
端坐在马上的刘文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冷冷地斜视着地下伏跪的洪承畴与祖大寿二人,心下一时间充满了莫名的感慨与得意。
他当然知道,这二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也知道他们皆是明朝的重臣,却没想到,现在名节已污的二人,竟然最终拜伏在自已这个曾经的流寇马前,这般情景,真真令人感慨万千。
“二位不必客气,本将是李大人帐下副镇长刘文秀,二位且起身说话。”刘文秀翻身下马,笑着虚扶起二人。
在听过刘文秀的自我介绍后,祖大寿与洪承畴皆是脸现羞赧之色,心下大觉愧然。
没想到啊,这刘文秀,这曾经的巨寇张献忠手下第三义子,现在也已为李啸效力,且成了其手下大将,真可谓一步翻身,二步登天,彻底改变了原本的命运。
倒是自已,这样原本的明朝重臣,反而屈身事鞑,名节皆污,现在清廷内乱之际,又不得不反正来投奔李啸,这人生际遇,这造化穷奇,如何能不让人感叹。
两人应喏连声,以示卑好之意,随后,刘文秀下令,给清军中的伤兵安排救治,他自已则与祖大寿洪承畴二人,复择了一块干净地方,在草原上席地而坐。
三人坐下后,洪承畴轻咳数声,十分尴尬地将自已如何率部从清廷逃出,一路西行,只求尽快穿过蒙古地界,前往宣府镇金汤城去投靠李啸之事,简略地向刘文秀通盘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