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等8名哨骑总共清理了三天,才算把整个不归墩清理干净。
挖出的垃圾统一被堆放在南面的下风口三百米远的地方,堆成了一座小山。那濠沟也都疏通了渠道,铲除了原来的脏水污物,然后从附近山溪中重新接了活水过来填满。最后李啸等人以盆装水,将整个不归墩里里外外全部清洗了一遍。
各人忙了这几天,心下皆是烦闷。只是现在看着现在焕然一新的不归墩,看着重新挂起的大红灯笼的墩台望厅上,插上了两面簇新的明军日月军旗,正在早秋的凉风中猎猎飞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李啸随即定下制度,从现在开始,不归墩每天都要打扫,每隔三天便需用水内外清洗一次,同时每人每天都要坚持打水洗澡,以确保从环境到个人,均保持卫生整洁。
这样看上去颇为琐碎的细节与制度,让一众哨骑心下颇为抵触,暗道这位百户大人未免管得也太细太杂了些。不然李啸强令执行,众人却也不敢不听。
李啸等人来到不归墩的第五天,受伤的哨骑王义守业已恢复,他返回广宁中屯所后,主动向把总高朴提出要去李啸那边,高朴欣然同意。
见到这位与自已并肩作战的队友来到不归墩,李啸大喜,热烈欢迎不提。
王义守回来后,李啸突然想到,也许自已该去拜访一个朋友了。
这位朋友,便是居住在杏山驿的原东江镇攒典吴亮。
这些天,李啸心中隐约有了个计划,他暗想,当过攒典,熟悉军务的吴亮,若能来这不归墩与自已共事,应该会给自已带来很大的帮助。
杏山驿就在不归墩西面不远,在安排田威与王义守带队训练后,李啸独自一人出发前往杏山驿,根据当日吴亮留下的地址,顺利地找到了吴亮的居所。
正一个人在家中闭口读书的吴亮,见得竟是身穿一身正六品武官常服的李啸进来,不禁又惊又喜,连忙迎入房内,然后两人分宾主坐下。
吴亮给李啸奉上茶水,两人寒暄了一阵,在听完李啸讲述自已升为百户的经历后,吴亮连忙起身向李啸道贺,被李啸笑着止住。
李啸笑吟吟说道:“当日锦州海边一别,到如今已有月半,一直未得有空来探访先生,倒是李某的疏忽。”
吴亮连忙摆手:“李百户何出此言,吴亮当日能死地逃生,皆赖大人之力。大人现在荣升百户,定然事务繁多,今日抽空造访,学生何其幸矣。”
李啸笑了起来,然后脸上显出郑重之色,对吴亮说道:“吴先生,李某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先生能答应。”
“大人但请明言。”
“吴先生,李某现外派不归墩,虽地处荒僻,相比广宁中屯所来说,却是无甚管束,倒是可为一番事业。”李啸停了下,看到吴亮正仔细听自已说话,便接着说道:“吴先生曾在东江镇任过攒典,对军中诸事定然颇为熟悉,李某在想,若能得吴先生襄助,李某定可将不归墩管理得更好。”
吴亮沉吟不语,半晌方道:“学生素无功名,为人愚鲁,学识浅薄,恐有负李百户重托。”
“先生,李啸真心相邀,实是钦佩先生是读书之人,又知书明理,熟悉军务。现在国家危难,鞑虏侵边,匪贼烽起,正是读书之人出来一展才学抱负之际,先生安可再这般穷庐苦读不问世事乎?”李啸言语恳切地继续说道。
吴亮眼中有光芒在跳动,李啸知道,自已这番话,说到了吴亮心坎上了。
读书之人,可能会不贪富贵钱财,淡泊名利。但是,没有哪个读书人愿只是皓首穷经,终老无闻,虽说现在的吴亮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前任攒典,但若得一展所学,济世利民,亦是他心中所愿!
吴亮起身,郑重地向李啸长揖道:“在下不才,得蒙百户大人赏识,既感且愧。若大人认为在下微技可用,学生愿尽力而效,不敢稍辞。”
李啸大笑道:“好,好,有先生助我,如凭添一臂矣。却不知先生何时愿意过来?”
吴亮站起身来,朗声回道:“学生现在孤身一人,有何牵挂,今日便可与百户同去。”
李啸大喜,待吴亮收拾一番后,两人便一同出门而去。
吴亮用一种留恋的目光看着自已那狭小的房屋,好一阵后,方跨上马匹,与李啸一同离去。
两人返回不归墩,李啸亲自给吴亮选了一间较好的房间,帮助他安顿下来。
当天晚上,李啸摆席邀请一众哨骑,算是为吴亮接风洗尘,众人欢宴至深夜。
宴后,李啸留下了吴亮、王义守、田威三人,一同登上墩台的望厅处,商议不归墩今后的发展。
月色溶溶,凉风习习,深蓝澄静的夜空中,高悬着一如银盘的明月,柔和明亮的月辉温柔映照着望厅上一张张神采奕奕的脸庞。
吴亮、王义守、田威三人内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与欣喜,尤其是曾与李啸作对的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