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婉转的鸟鸣传来,把包飞扬从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地探手摸起放在床头柜上那块上海手表,夜光指针显示现在是五点四十五分。他是凌晨一点上的床,算起来他的睡眠时间还不到五个小时。
市委小招的席梦思大床很软,蚕丝被也很轻很暖和,五月底枫林市气温不冷不热,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如果不是窗外婉转的鸟鸣声,或许他能够睡更长的时间,看来要对市委小招的负责人提一下意见,让他们注意一下窗户的隔音问题。虽然说市委小招的贵宾楼远离马路,环境优雅静谧,听不到大街上的嘈杂声和汽车声,但是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却还是听得很清楚。像他这种工作到很晚,想睡一个好觉的人,就无端被鸟鸣声给吵醒了。
夏季昼长夜短,越靠近北方,天亮得就越早。作为华夏最靠北的几个省会城市之一,枫林市这时候应该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但是窗户上厚实的遮光布窗帘把外面的光线挡的严严实实的,房间内还是漆黑一片,除了手表上指针和床头灯旋钮上的微弱夜光外,什么都看不见。
包飞扬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觉得大脑清醒了不少,这才伸手把床头灯给拧开。只听啪地一声,柔和的橘黄色的光线立刻充斥满了整个房间。
翻身跳下床来,包飞扬随手做了一个扩胸运动,没有立即去卫生间洗漱,反而是走到窗户前,唰地一声,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经大亮了,一股清新的空气伴随着明亮的光线从窗口涌了进来,让包飞扬的头脑又清醒了不少。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错怪了市委小招的负责人,不是窗户的隔音不好,而是昨天晚上他忘记关上了窗户,这才被小鸟的叫声给吵醒。窗户上安装了两面玻璃。而且还是加厚的中空玻璃,无论是保暖和隔音都毫无问题,如果他昨天晚上抽完烟之后不是光拉上窗帘,而是把开着通风的玻璃窗也关好。那么别说外面白桦树上几只小鸟,就是有人在外面燃放二踢脚,估计也不能把他吵醒。
呼吸着新鲜而又清冷的空气,包飞扬又做了几个伸展运动,这才去卫生间洗漱。
盥洗池上方水龙头连通着冷热水管。包飞扬把水龙头把手打向右方的冷水,一股清冽的水流从水龙头中流出,冲击到放置在水龙头下方的包飞扬的双手上,让包飞扬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在海州市,五月底这个时候,即使是用水龙头的冷水,温度也在二十度靠上。可是在这里,水龙头里冷水却是如此冰冷,最多不过十三四度。不过也好,正好可以让自己清醒一下。
包飞扬双手捧着冷水。不停地在脸上搓揉着。在清冽的冷水的作用下,他的大脑彻底清醒了过来。想起昨天晚上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雷丁昘对他所说的话,包飞扬不由得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石东明究竟买不买他这个市局新一把手的账。
看看时间还早,包飞扬就打开行李箱,拿出了那套孟爽新给自己准备的阿迪达斯运动服,又拿出他自己托唐蜜儿从米国寄过来的最新款新百伦慢跑鞋和孟爽好了这么多年,孟爽从来没有给他买过一双鞋子,说什么女人不能给男人买鞋子,怕男人穿上鞋会跑掉不管这个理由如何脑残和奇葩。总之包飞扬包领导的鞋子得自给自足,自我解决。
包飞扬穿好衣服,换好鞋子,又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那块上海夜光手表。这块手表是孟爽的亲老子赵根正半年前到东海市视察工作的时候。手表厂的领导赠送的纪念品,因为价值不高,所以赵根正就收下了,趁着包飞扬到京城的时候,转送了给包飞扬。
作为政务委员,赵根正对包飞扬这个准女婿要求还是非常严格的。虽然说赵根正知道包飞扬的姐姐包文颖是超级富豪。但是要求包飞扬作为领导干部一定要以身作则,在衣食住行方面不能太过于奢华,更不能像某些领导干部一样,动辄带数万元一块的手表、系数万元一条的皮带。包飞扬虽然对上海手表不感冒,但是面对着准岳父,也只能是从谏如流,老老实实地把这块上海手表给换上。不过也别说,这块上海手表的质量确实不错,至少在时间的精度方面,比包飞扬原来那块浪琴手表还要更精确一些。这让包飞扬也收起了对民族表业的轻视之心,谁说华夏人造不出好手表他手上这一块几十元的上海手表,就比数千元瑞士浪琴表走时更精确嘛
踩着软绵绵的地毯,包飞扬就走出了房间,路过走廊中间服务台的时候,包飞扬更是有意放轻了脚步。因为他看到服务台后面那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正趴在桌子上面打盹。清晨正是睡觉的好时候,他如果不是被鸟声吵醒,肯定也在睡觉。更何况这些小服务员晚上值了一夜的班,这时候又困又乏,补睡个懒觉也很正常。